我和师哥结束对话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整。这一天可真是够折腾的,从老家一路赶到这里,舟车劳顿,让人疲惫不堪。而此刻,女宿舍的两位演员还没有归来,师哥没有那间宿舍的钥匙,房间门打不开。今天晚上,我只好在师哥的这间男宿舍里暂且落脚。
我像一只疲倦的猫一样,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缓缓地坐在床边。床垫的柔软仿佛是一片云朵,轻轻地托住了我疲惫不堪的身躯,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一天的忙碌和劳累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床垫吸收了,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每一块肌肉都在慢慢地舒展。
师哥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春日的阳光般温暖,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他轻声说道:“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吧,等两位女演员回来了,你再搬到她们的房间去住。”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给人带来一丝宁静。
我脱了衣服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盖上师哥今天刚买回来的新被子,虽然这个被子是农民工普遍买的那种,比我在老家盖的被子好多了。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闪现着他让我去给赵经理施展美人计的场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五师哥早就谋划好的吗?他是不是故意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我去钻呢?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越发地不安起来。我开始回忆起和五师哥的点点滴滴,试图从那些细节中找到一些端倪。可是,无论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太突然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然而,事已至此,我已经答应了他,就算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毕竟,我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让五师哥失望。
罢了罢了,再怎么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还是不想那么多了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于是,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我洗漱完了,五师哥对我说;“三丫头,一会儿咱们去买衣裳,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啊,把你箱子里的好衣裳穿上,到了大城市,别叫人家看不起啊。”
我听了后说,“好吧,那你先出去,过半个小时之后再进来。”
师哥听了后说,“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和我一样也是个老爷们,干什么让我出去!”
我听了师哥说的后,他说的对,但是,我要换女装就得粘上假乳房,穿上胸罩,我不想让他看。我说,“我打扮的时候不喜欢叫别人看。”
师哥:例着嘴又说,“呦呦呦,我的大小姐,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的?”
我又说,“咱们唱戏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我们旦角的化妆间你敢进去吗?也不怕师父罚你在祖师爷牌位前跪香?真是的,费什么话呀你?”
师兄又说,“唉呀呀,这又不是演戏!这是在宿舍里。”
我说,“你不是说叫我去唱一出潘金莲调戏武二郎吗?怎么不是演戏啊?”
师哥又说,“好好,我说不过你,那你可快着点儿啊,别叫我等急了。”
五师哥从铺底下拿出脸盆,到一楼的水房洗脸去了,我开始穿衣服。五师哥说得对,我是要好好的打扮打扮。今天要出去买衣服,并且买的是漂亮的女装,可是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是蓝色的牛仔裤,家做的青市布的夹袄,一双家做的男式圆口布鞋,头上戴着白布卫生工作帽,完全是一个乡下青年小伙子的打扮,只是比小伙子俊俏一些罢了。
我买衣服的时候还要穿上试试合适不合适,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人试穿女人的衣服,人家还不说我变态呀?看起来我是需要好好地打扮一下了。
我打开了自己的包袱,拿出来那双很久也没有机会穿的半高跟皮鞋换上,再加上我这张还有一些女性样子的脸,也有点儿像个女人了,这样去买女装也就不显得怪异了。不行,我没有胸啊,这样在试衣服的时候非露馅儿不可。想到这里,我赶紧从箱子里拿出来很久没戴的假乳,照着镜子又在自己的胸上粘好,然后戴上乳罩,重新穿好了衣服。下身的裤子看着还可以,可惜的是上身现在没有女式衣服穿,我的对襟男上衣是深蓝色,也有点像农村的女式样,好在里面有假乳在胸前支起了两个鼓包,能够表现出我是一个女人来。
我想,这回最主要的就是要买一件女上衣。
这时候五师哥也洗完了脸回来了。“我的大小姐,这么半天了,你还没打扮好啊?”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
我洗完了脸,照了照镜子,头发因为编着辫子,并不显得太乱,所以我只用手胡噜胡噜而已,也就不梳头了。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要是梳头最少也要耽误两个钟头。把辫子盘在头上,戴上帽子,拿上我的小坤包就跟着五师哥出去了。我们两个到东边的那个小饭馆好歹吃了点儿东西,就去服装店买衣服了。
对于丰州这个地方,五师哥可谓是了如指掌,他对这里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于是,我们俩并没有选择乘坐公共汽车,而是由他领着我一路穿街过巷,最终来到了闹市区。
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店铺,其中不乏一些装修豪华的服装店。然而,当我们接连走进几家服装店时,我却始终犹豫不决,不肯轻易迈步进去。
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首先,这些服装店的装饰实在是太过奢华,与我身上穿着的家做男式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们,无一不是身着时髦、光鲜亮丽的服装,我不禁感到有些自惭形秽,生怕会被别人嘲笑。
其次,我心里暗自思忖着,像这样的地方,衣服的价格肯定不菲,以我目前的经济状况,恐怕根本买不起。所以,尽管五师哥一再劝说,我还是坚持不肯踏进这些服装店一步。
我在这个时候,连忙开口说道:“来子哥啊,你可千万别再领着我去那些价格昂贵的店铺啦!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得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花最少的钱,把事情办好。你看我现在身上这条裤子和这双鞋子,在这里头虽然算不上特别出众,但也还不至于太寒碜。所以呢,我觉得我现在就只缺一件上衣了。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一家稍微小一点的铺子,我就在那儿挑一件差不多的上衣就好啦。”
五师哥想了想说:“那也好。”
他带着我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不大的服装店,我狠了狠心,和五师哥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只有两名售货员,一个个子高一些,一个个子稍矮一些,她们俩好像和我的年龄差不多,还都是梳着一条马尾辫儿,显得挺机灵的样子。
她们见我们进来了,高个子的售货员连忙走过来打招呼:“先生,您想买点儿什么?”
我走在前面,售货员却不和我说话,反而和我身后的五师哥说话,不就是因为他穿的是西服、皮鞋,还梳着个马尾辫,像个城里人的样子,而我的穿着打扮像个乡下人吗,真是势利眼,哼!
“哦,我带我妹妹来买几件衣服。三丫头,这里的衣服你随便挑,哥哥这里有的是钱!”
我心中不禁暗笑,五师哥就会吹牛,还说有的是钱呢,其实穷得连房租都交不上,还要求我扮女人去施美人计,真是好笑。也许他们城里人都是势利眼,就吃这一套吧。
售货员一听到五师哥说是我要买衣裳,她的目光立刻就从五师哥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她满脸笑容地对我说:“小姐,您想买什么样的衣服呢?我们这里刚进了一批新货,都是最新款的样式哦,您穿上肯定会非常合适的。”
售货员她满脸笑容,热情洋溢地向我介绍起了不同款式的衣服。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春天里欢快的鸟鸣一般:“这边的衣服可以给您打八折哦,真的非常划算呢!还有这边的衣服,打八五折,价格也很实惠哦。您看看这款式,时尚又大方,再摸摸这料子,柔软舒适,质感一流,我敢保证,在这条街上,我们家的价格绝对是最便宜的啦!”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聆听着售货员的介绍,但内心却在暗暗思忖。俗话说得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她肯定会说自己家的衣服好啊,毕竟她是为了推销商品嘛。可是,谁知道这些衣服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了多少才会有这样的折扣呢?商家们不都是这样的吗?先把价格抬高,然后再以看似诱人的折扣来吸引顾客购买。
想到这里,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对服务员说道:“好啦,我先自己看看吧,等会儿再决定要不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