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开的！”
见谢蘅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就知道，他根本就是诓她的，即便是他能打开，也不会！
闻言，谢蘅的眸色微动，并未继续揪着这箱子不放，反倒是说起了书斋的事情。
“听闻今日书斋开业，排队的人足足十丈远。”
姜棠走进来，刚一坐下，眉梢一挑，“今日的书斋，人满为患来说都不为过，我还以为会被西戎公主进宫面圣抢了风头，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来瞻仰圣上的墨宝的！连一个闹事的人都没有，只是没想到，连三楼那样贵的喝茶费竟然也坐满了，预约的单子都排在下个月了。
姜棠在书斋待了一整日，如今一张口，便是家长理短的小事也能说的精彩绝伦，高潮迭起，听得谢蘅扶额失笑。
“不过，今日没有一位有身份的人来，倒是不少下人来。”
姜棠手撑着脸，歪着头，“所以，我这幕后掌柜的身份，隐藏的还算严实。”
“隔壁是六皇子的书院，就算有人想闹事，也得掂量几分。”
谢蘅一眼看出她的得意，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姜棠毫不在意地瞪了他一眼，“要不然我为何要在他的隔壁开书斋，图的不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好端端地，怎么研究起杂谈来了？”
谢蘅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卷上，只见那上面印着“怪异杂谈”四个字。
姜棠不动声色的将书拿地离他远一些，“听多了，自然想一探究竟！”
她此刻还不愿在谢蘅面前提起，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西戎公主意图的怀疑，于是只能一本正经地胡扯。
谢蘅看了姜棠一会儿，发现她眼神飘忽不定，再加上她一贯的风格，不想说的事情就开始胡编乱造，东拉西扯。
“你想寻根究底，但又怕剑走偏锋，适得其反。”
谢蘅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一语点破。
没想到谢蘅只看了她手里的书名，就能猜出自己的意图，姜棠愣了愣，追问道，“那夫君以为如何？”
谢蘅思忖片刻，缓缓道，“事出必有因，与其顺着别人的意图，不如另辟蹊径，先一步洞察他的目的，再以其人之道还之……”
姜棠瞬间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看向谢蘅，“你竟然猜到了。”
“不是猜。”
谢蘅眼眸微垂，“如今整个上京城，一半在议论西戎公主和亲之事，一半在议论你的书斋，你觉得，你们在云栖阁外的一场口角，还用猜？”
姜棠尴尬的一笑。
谢蘅猜的不错，她故意将与西戎公主不和的态度摆出，就是让人猜测，让人议论，有些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最好能让宫中也知晓。
即便是西戎公主手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底牌，她也能有周旋的余地。
以谢蘅的心思，能猜出来，是必然。
她一个赤脚的，走的就是撕破脸的路，谢蘅与圣上的关系，倒是不如她来的方便。
“如今上京最大的赌场，开了不少赌局。”
谢蘅掀起眼，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夫人，赌谁赢？”
“哎！”
姜棠挑眉，面上不见丝毫慌张之色，“我怎么会去参与这些。”
“也对，夫人要的不过是个噱头，怎么可能真的去赌银两呢！”
谢蘅慢条斯理地，顺着她的话，替她自圆其说。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敲响。
屋内倏然一静，两人齐刷刷地望着门口站着的管家。
“世子，世子夫人，姜府来人了。”
说着眼神看向姜棠。
姜棠却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抬眼，“何人？”
“是个婆子，自称是侍郎夫人身边的陶妈妈！”
姜棠起身，理了理衣裳，深吸一口气，“我去看看。”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谢蘅蹙眉，盯着姜棠的身影不语，半晌才看向一旁的逐风，“让追云跟着。”
这个时候，姜府来人，还是崔氏身边的婆子，想必事出有因。
陶妈妈站在侯府，一脸的焦急，搓着手在侯府来回踱步，见姜棠出来，连忙迎上了上去。
“老奴见过世子夫人。”
姜棠盯着她看了一会，缓缓开口，“何事。”
“夫人，不太好。”
陶妈妈瞬间红了眼眶，却见侯府的管家也在一旁站着，斟酌地说了一句。
“不太好？”
姜棠一愣，她这一路想了许多缘由，却是没想到是这样的说辞。
“是，已经多日水米不进了，老奴这才自作主张……”
陶妈妈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语气里皆是恳求。
姜棠望着陶妈妈，眸光微动，“为何不请大夫？”
陶妈妈叹了口气，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请了，前前后后请了三位太医，八位郎中，可都毫无起色……府里已经悄悄备下了棺椁，只等……只等最后那一刻了。”
果然……
姜棠冷笑了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攥地紧紧地，“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人若自己不想活，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可奈何！显然她是连最后一点执念都没了，才会让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姜大人呢？”
姜棠抬眼，看着陶妈妈，眼底晦暗不明。
陶妈妈摇摇头，“老爷已经多日不曾踏足夫人的院子，老奴说句僭越的话，便是形同陌路也不为过了！”
夫人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如今又是那妾室当家，夫人心思重，愈发的不好了。
“所以，如今姜府是靠姜大人的妾室打理？”
陶妈妈愣了愣，看了一眼姜棠凛如霜雪的脸色，迟疑地点点头。
姜棠满是嘲讽地嗤了一声，“若母亲一心求死，那便随她去吧，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陶妈妈一愣，“扑通”一声跪在姜棠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老奴求您了！您去见见夫人吧！夫人这几日昏昏沉沉的，嘴里还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姜棠微微皱眉，仍是默不作声。
“我陪你回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替她开了口，姜棠猛地转身，瞪圆了眼睛，“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