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一脚踩上石阶，鞋底蹭着青苔滑了一下，他身子一歪，手赶紧扶住旁边的石头才稳住。刚才那声鸟叫还在耳朵里回荡，高得像是从云上面掉下来的。他没多想，只觉得这地方连空气都带着劲儿，吸一口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继续往上走，松林渐渐稀疏，眼前露出一片村落轮廓。屋顶是青瓦，墙皮有些剥落，几缕炊烟从烟囱里飘出来，鸡在院子里跑，狗趴在门口打盹。村口有几个人坐在谷堆边晒太阳，其中一个老头正拿着竹筢翻稻子。
赵昊走过去，脸上挤出笑：“大叔，打扰一下。”
老头抬眼看他，眼神不冷不热。
“我是路过这儿的修行人，想打听点事。”赵昊语气放软，“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救命的宝物？比如……特别灵的药，或者带灵气的东西？”
老头手里的动作停了两秒，然后继续翻谷子。“哪儿来的？”
“外地。”
“证件呢？”老头盯着他，“最近不太平，官府查得严。”
赵昊心里咯噔一下。他还真没这玩意儿。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默念系统：【亲和力增幅，开】。
一股暖流从胸口散开，他整个人看起来顺眼了不少。脸上的疲惫淡了些，说话也更有底气。
“晚辈确实无门无派，但绝不是坏人。”他说，“我有个朋友病得很重，听说这世上有一种叫‘灵珠’的东西，能续命，能通脉，所以才一路找过来。”
“灵珠？”老头冷笑一声，“你倒是敢提这个名字。”
旁边一个剥豆子的女人立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加快手上的动作。
“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老头压低声音，“早没人见过。有人说它沉在海外废墟岛上，被天雷劈过的地方，进去的人都没回来。”
赵昊眼睛一亮，还想再问，那边女人突然插话：“老张头！这话不能乱说！王道士前年就是听了这些话去的，到现在骨头都没捞着！”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赵昊没再多嘴，拱了拱手就往后退。他知道再问下去只会惹麻烦。
他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没人愿意搭理他。有人看见他就往屋里躲，有个小孩指着他的破洞牛仔裤喊“怪人”，被大人一把拉进屋关上门。
“合着我长得就这么像反派？”他摸了摸下巴，感觉系统给的脸确实挺帅，可这些人根本不吃这套。
中午时分，他走到村外的小桥边，看见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下，脚尖一点桥栏，稳稳站定。青年背着剑，衣服干净得不像刚赶路的，眉心一点红，看着就很不好惹。
赵昊走过去，抱拳行礼：“这位师兄，在下有一事相询。”
那人扫他一眼，鼻孔朝天：“你连灵气波动都没有，也算修者？”
“我还在入门阶段。”赵昊不恼，“但我有个至亲快不行了，只想知道这世间是否真有‘灵珠’这种东西。”
“哼。”青年冷笑，“凡人气太重，听多了也是祸事。你要真想找线索，不如去南岭深处找个老樵夫。他采药几十年，据说见过真正的古物。”
“他在哪儿？”
“能不能找到，看你自己造化。”话音未落，那人脚下一踏，腾空而去，转眼就没影了。
赵昊站在原地，有点愣。“这不等于没说吗？”
但他还是记下了“南岭”两个字。
下午太阳偏西，他开始往山里走。山路越来越陡，杂草丛生，脚下一滑就是一跤。他摔了三次，裤子更破了，膝盖蹭出血也不管。
爬到半山腰时，天色暗了下来。雾气升起来，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喘着气靠在树边休息，体内的灵气几乎耗尽，系统提示能量不足，暂时无法使用任何功能。
“再撑一会儿。”他咬牙，“就一会儿。”
终于，在一处断崖边的凉亭里，他看见了一个老人。白发白须，肩上扛着药篓，手里拄着一根木棍，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赵昊迎上去：“老人家，歇会儿吧。”
老人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我知道您见多识广。”赵昊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块巧克力，“这是我带来的小玩意儿，甜的，补力气。”
老人接过，闻了闻，又舔了一口。眼睛忽然睁大了些。
“这不是本地的东西。”他说。
“我不是本地人。”赵昊坦白，“我来是为了救一个人。她现在昏迷不醒，只有灵珠才能救她。您活了这么多年，一定听说过它的下落。”
老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去找灵珠吗？”
“因为危险？”
“因为死过太多人。”老人看着远处的山影，“那地方叫‘遗岛古墟’，是天上掉下来的碎片。里面有机关，有毒虫，还有比妖兽更可怕的东西。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出不来。”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疯了。”
赵昊握紧拳头：“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得试试。”
老人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年轻人，你的眼神……跟我五十年前一样。”
他从药篓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片，递过去：“这是当年一位道人留下的残图，标记了通往南岭渡口的方向。到了那儿，才有船敢载人出海。”
赵昊双手接过，纸很脆，边缘都在碎。
“谢谢您。”
“别谢得太早。”老人转身要走，“你要是死了，记得别让我的巧克力背锅。”
赵昊笑了下，把巧克力包装纸小心折好塞进口袋。
夜风刮过山崖，凉亭的柱子发出轻微响动。他靠着柱子坐下，打开系统界面看了一眼——能量恢复进度12%，技能全部锁定，唯一能用的是基础扫描。
他把那张残图摊在地上，借着月光仔细看。上面画着几条线，一个红点标在海边，旁边写着“渡”字，已经模糊不清。
“南岭渡口……”他喃喃，“明天先下山找路。”
他闭上眼想休息，可脑子里全是碧瑶躺在静室里的样子。呼吸微弱，脸色发白。
他猛地睁开眼。
不能睡太久。
他坐直身体，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一块巧克力包装纸、半瓶水、流光剑、还有这张残图。
都还在。
他伸手摸了摸剑柄，确认封印没松。这把剑是他唯一的依仗，万一遇到麻烦，至少还能拼一把。
远处传来猫头鹰叫声，一声接一声。
赵昊盯着山路尽头，心想明天得早点出发。这地方白天看着平静，晚上谁知道会冒出什么。
他靠着柱子，慢慢放松肩膀。眼皮越来越重，但他不敢完全睡着。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脚下传来一阵震动。
很轻，像是有人在地下走路。
他立刻坐直，屏住呼吸。
震动持续了几秒，然后消失了。
他低头看向地面，月光照在石板上，看不出异常。
他伸手摸了摸石板表面，温度正常，也没有裂痕。
“幻觉？”他皱眉。
他又等了一会儿，四周安静如初。
正要重新靠回去，忽然看见石缝里有一点反光。
他蹲下身，扒开苔藓，发现是一枚铜钱大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地图的一部分。
他把它捡起来，拿在手里翻看。
背面有个小孔，像是可以串起来挂身上。
他正想着这东西哪来的，忽然感觉手指一麻。
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他甩了甩手，金属片差点掉地上。
他赶紧攥紧。
这时，远处山林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不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