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是被饿醒的。
凌晨三点多那声闷响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看时间。八点十七，饭堂包子应该还热着。他翻身下床，脚踩到地砖那一秒才想起来昨天大赛的事，咧嘴笑了笑，顺手把卫衣套上，帽子往后一撩，对着墙上裂了缝的镜子比了个“耶”。
这破屋住着是憋屈了点，可学员们拼劲儿足，看着就来劲。
他推开门往外走，阳光正好打在练功场边上。唐果正蹲在石阶那儿抱着个保温壶喝东西，看见他出来立马抬头：“院长！你终于醒了！”
“咋了？”赵昊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
“洛璃姐姐说你再不出来她就要用剑气掀你屋顶了。”唐果眨眨眼，“她说你欠她三节‘言灵术反制’公开课。”
赵昊笑出声：“她那是想蹭我新领的养颜灵茶吧？我都看见她半夜偷偷翻我储物柜了。”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擦着他耳侧飞过，削断旁边旗杆上挂着的横幅一角。“修仙学院招生办”六个字瞬间少了半边。
“哎哟！”赵昊跳开两步，“真动手啊！监控拍到了算工伤不？”
远处训练台上的洛璃头也不回，手里长剑挽了个花，冷冷道：“下次打偏一点，好给你留个全尸。”
赵昊耸肩，走到唐果身边伸手要拿保温壶：“给我一口？”
“不行！”唐果抱紧，“这是我攒了三天才抢到的一口。”
“小气。”赵昊收回手，转头看向练功场。几个学员正在对练，拳风带起尘土，旁边还有人拿着本子记数据。昨天那个举玄铁石的男弟子也在，正和搭档演练合击步法，动作比之前流畅不少。
“行啊。”赵昊点头，“这才几天，有点样子了。”
唐果凑上来：“你说今晚继续赛程吗？我看报名名单都排到后天了。”
“当然比。”赵昊双手插兜。
他这话刚说完，脑子里系统界面突然闪了一下。【检测到外界能量干扰，来源不明。当前位面信用点增长速率下降14.3%。是否启动预警机制？】
赵昊愣了一秒。
又来了？
他昨晚明明记得好像听见什么动静，现在系统又报异常。可看看四周，人照常练，灵石灯也亮着，连空气都没变味。
“估计是系统抽风。”他心里嘀咕一句，直接否了提示。
反正也没太大的损失，先吃饭要紧。
他转身往主楼走，路过灵石储备室时顺口问值班的学员：“昨晚有啥情况没？”
那人摇头：“没啊，一切正常。”
赵昊探头看了眼柜子，几块灵石泛着微光，没啥特别。只有一块靠角落的，颜色比别的淡了些，但他没细看，点头就走了。
“正常就好。”
另一边，终南山外三十公里的一处老旧民宅地下室内，南宫雪正关掉投影仪。
墙面上最后一帧画面是昨夜埋桩的红外记录，八个小红点围成环形，全部闪烁完毕。她站起身，把桌上的风水罗盘合上，手指轻轻敲了三下金属桌面。
“阵已落位。”
她看了一眼山的方向。阳光照在林梢，风吹得树叶晃动。没人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通信基站底座下，埋着能掐断整座学院命脉的铜桩。
只要七天，灵气流转就会开始衰减。一个月内，所有依赖灵力运转的东西都会停摆。到时候，这群人要么滚蛋，要么低头求她放一线生机。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赵昊对此一无所知。
他在饭堂啃完第三个肉包，拎着豆浆晃到监控室。值班员正刷短视频看得入神，听见脚步抬头：“院长？”
“让我看看昨晚竹林那段。”赵昊拉过椅子坐下。
画面调出来，摄像头视角里的竹林随风轻摇，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左右，镜头轻微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震到。
“这地方风大。”值班员解释，“经常晃。”
赵昊盯着看了几秒，没发现其他异常，随手在登记表上写了个“检修待办”，签上名字就走了。
他刚走，监控屏幕右下角闪过一道极细的灰线，从画面边缘掠过，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下一帧就消失了。
而此时，学院地底深处，那道沿着岩缝爬行的灰线已经逼近中央灵眼。它不像火焰那样张扬，也不像水流那样明显，但它所经之处，岩石中的微弱灵纹逐一熄灭。
就像有人在黑暗中，一根根拔掉了点亮世界的电线。
赵昊走出监控室，迎面碰上唐果和洛璃。
“你们干嘛去了？”他问。
“去测了下东区灵气浓度。”洛璃皱眉，“有点低，但没跌破警戒值。”
“可能是天气影响。”唐果接过话，“我查了气象局数据，今天气压偏低。”
“咳。”赵昊清清嗓子，“我觉得吧，咱们最近太拼了，容易草木皆兵。你看这天这么好，学员状态也不错，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他说完还特意扬了扬手臂，做了个扩胸运动。
唐果撇嘴：“你就爱装没事人。”
洛璃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地下，又抬头望向远处竹林方向。那里静悄悄的，连鸟叫声都比平时少。
但她没再多问。
赵昊伸个懒腰：“走吧，我请你们喝灵茶。新酿的‘九转回春露’，喝了能年轻十岁。”
“吹牛。”唐果翻白眼，“上次你说能增智商，结果我背心法差点背岔气。”
“那次是试用品！”赵昊理直气壮，“这次是正式版。”
三人说笑着往主楼走，阳光洒在台阶上，影子拖得老长。
地下室里，那块最靠近灵眼的灵石忽然闪了一下。
光芒比一分钟前暗了近一半。
赵昊踏上二楼走廊，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他总觉得脚下地板颤了那么一丝，像心跳漏了一拍。
可回头一看，啥也没有。
“怪了。”他挠挠头，“该不会真是我熬夜熬出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