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踩上第四级石阶的瞬间，胸口那枚铁牌猛地一烫，像是有人往他怀里塞了块刚出炉的烙铁。他没停步，反而把腰杆挺得更直了些，脚步稳得像在走红毯。
前方雾气中，两道身影并立于石兽之间，灰袍猎猎，腰间短剑泛着冷光。一个眼神冷得能冻住人，另一个则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那件“修仙学院招生办”的卫衣上多停留了两秒。
“来者何人？”冷脸那位开口，声音跟山风刮石头似的。
赵昊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散修赵玄，听闻青云门广纳贤才，特来求个机缘。”
“赵玄？”旁边那个年轻些的弟子挑眉，“昨夜守山阵法有异动，你可知晓？”
“不知。”赵昊摇头，“我昨夜还在三十里外的李家坳帮村民抓偷鸡贼，顺手调解了桩宅基地纠纷，忙到天亮才动身。”
两人对视一眼。冷脸的没说话，年轻的却嘴角微抽，像是憋笑又不敢笑出来。
“既如此，按规验身。”冷脸弟子抬手一指身后那块青灰色石碑，“三问三答，错一题便请回。”
赵昊点头，心里默念：系统爸爸保佑，这波别翻车。
“第一问——灵根九品，何者为尊？”
来了！赵昊脑子里《灵根分类图解》立马自动翻页。他沉声道：“九品为凡，八品始入灵途。七品天灵根方为上品，五行俱全，无杂无碍。”
两位弟子神情略松。
“第二问——外门弟子每日晨课为何？”
这题简单。赵昊张口就来：“寅时三刻聚演武场，引气三百六十周天，练筋骨，固根基，不得懈怠。”
年轻弟子点点头，终于说了句人话：“有点底子。”
最后一问，冷脸弟子盯着他，一字一顿：“符文‘乾’位对应何脉？”
赵昊心头一跳。这题在速成包里是加粗标红的重点——乾属阳，主督脉，统摄诸阳经。他缓缓吐出答案：“督脉。”
话音落，石碑嗡鸣一声，表面浮现出淡淡纹路，像是被无形之笔写上了字。
“丙等灵根，准许入外门。”冷脸弟子终于松口，“可通过。”
赵昊松了口气，正要迈步，忽然感觉脚下地面微微震颤。那石碑上的青光骤然扩散，化作一道半透明屏障横在眼前，拦住了去路。
“这是……结界？”他皱眉。
“验身阵未消，需以灵力触碰碑心，方可通行。”年轻弟子提醒，“若无灵力，趁早回头。”
赵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丹田里那团热流还在，但只够转半圈，真要外放，估计撑不过三秒。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回忆《引气诀》的运行路线——从丹田起，沿任脉上行，过膻中，至掌心劳宫穴。再睁眼时，他已经把手贴上了石碑。
一股冰凉感顺着指尖窜上来，紧接着，青光如水般流转。碑面浮现几行小字：
【灵力检测中……】
【气感初成，运转尚滞】
【评级：丙下】
【准许通行】
结界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赵昊收回手，掌心已经湿了一片。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袖子，抬脚跨过门槛。
一步踏进去，耳边风声忽然变了。外面还是晨雾缭绕，这里却阳光洒地，连空气都清了几分。远处几座低矮屋舍错落分布，隐约可见有人影走动，皆穿着统一灰袍，胸前挂着木牌。
“总算进来了。”他在心里嘀咕，“这波血赚。”
刚想往前走，眼角余光瞥见左侧回廊下有个执事模样的人正提着铃铛巡行，挨个检查新入门弟子是否佩戴身份牌。
糟了！赵昊猛地刹住脚步。他根本没领牌子！
他迅速退到墙角阴影处，背贴着砖墙，脑袋飞转。系统界面一闪而过，他意念一动，想看看有没有“临时伪装卷轴”之类的玩意儿。
【兑换列表刷新中……】
【当前信用点：0】
【可兑换项目：无】
“靠，刚清零就算计我？”他咬牙，“合着前面攒的全是为了这一关？”
眼看那执事越走越近，赵昊只能赌一把。他盯住前方一个刚领完牌子的新弟子，见对方低头看木牌，便悄悄凑过去，学着人家的样子，在登记簿上写了名字。
笔迹他特意改了——隶体草写，字歪一点，名字当然不能写赵昊。他提笔写下“赵玄”，还故意把“玄”字最后一勾拉得老长，看起来像涂鸦。
管事老头眼皮都没抬，递来一块黄杨木牌，上面刻着“外门·杂役·丙组”。
赵昊接过，挂在腰间，转身就走，步伐不急不缓，仿佛真是这儿的老熟人。
他沿着东侧回廊慢慢溜达，眼睛四处扫。左边是膳堂，门口排着队；右边是库房，几个弟子正搬药材；再往前有个公告栏，贴着几张纸，最上面写着“外门任务榜”。
“先摸清作息，再找机会打听碧瑶的事。”他心想，“现在露头太早，容易被人当枪使。”
正琢磨着，迎面走来两个灰袍弟子，一边走一边聊天。
“听说了吗？内门那边又要选侍剑童了。”
“又是那批人争吧？去年张师兄靠给长老捏肩按摩混上去的，今年估计还得拼关系。”
“嗐，咱们外门什么时候能有这种机会？”
赵昊耳朵竖了起来。侍剑童？听着像是贴身职位，说不定能接触到高层消息。
他假装整理衣领，侧身让路，等两人走过后，立刻调头往公告栏方向走。
任务榜上密密麻麻列着几十条：
【清扫药园一日——1贡献点】
【运送灵炭十担——2贡献点】
【代抄功法一篇——3贡献点】
【夜间巡山一次——5贡献点】
最底下还有一条用朱砂写的：
【寻失落玉简一枚（疑似遗落山脚）——10贡献点，限三日内完成】
赵昊盯着那条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山脚？那不就是我待了两天的地方？”
他记得昨晚在歪脖子树下休息时，好像看见土里露出一角白色的东西，当时以为是碎瓷片，没在意。
“要是真是玉简，岂不是白捡十点？”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回头一看，是刚才守门的那个年轻弟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背后，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你是新来的？”那人问。
赵昊点头：“刚领了牌，正熟悉环境。”
“嗯。”对方翻开册子记了什么，“我叫林平，负责外门新人登记。你这身衣服……不太合规啊。”
赵昊低头看了看自己印着大字的卫衣，咧嘴一笑：“时尚单品，自带气运加成。”
林平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敢说。”
“实话实说。”赵昊耸肩，“总比穿一身黑说自己是反派强吧？”
林平摇摇头，合上册子：“行了，去丙组宿舍报到吧，今晚有巡山轮值，别迟到。”
“明白。”赵昊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林平摆摆手走了。
赵昊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自语：“这门派也不全是死板人嘛。”
他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去，手习惯性摸了摸胸口——铁牌还在，温温的，像是贴身藏了块暖玉。
走到第三栋屋子前，他推门进去。里面四张床，两张空着，一张堆着行李，另一张坐着个胖子，正啃烧饼。
胖子抬头看他一眼，含糊不清地问：“新来的？”
“嗯。”赵昊找了个空床位坐下，“你呢？”
“来了三个月。”胖子咽下一口饼，“我叫孙大雷，外号‘雷哥’，以后有事找我。”
“雷哥好。”赵昊笑着点头，“听着就靠谱。”
孙大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想知道啥？”
赵昊想了想，故作随意地说：“我就想问问……最近有没有哪个女弟子特别厉害的？比如天赋高、背景硬那种？”
孙大雷瞪大眼：“你打听这个干啥？该不会是冲着谁来的吧？”
赵昊赶紧摆手：“哪能啊！我是想找个榜样，激励自己努力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