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盯着视界角落那行字，【叮！信用点+10】的提示还悬着没散。
他咧了下嘴，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像是在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刚才那条视频发出去不到十分钟，点赞就破了千，系统也真给了反馈。这说明——那玩意儿不是幻觉，也不是穷出幻视了。
“行吧，系统爸爸说话算话。”他站起身，把泡面桶往垃圾桶一扔，动作干脆，“那我也不能掉链子。”
屋里还是那副鬼样子：墙皮掉得像干涸的河床，电炉插头耷拉在地上，手机支架歪在桌角，上面还录着他那条“御剑飞行”的短视频。
但他已经不想看了。
再看一眼，只会让他想起昨天还在为一百块房租发愁。现在不一样了，系统都绑了，位面之门都要开了，谁还管这破屋漏不漏水。
他拉开衣柜——准确说是那个用纸箱拼成的“衣架区”，翻出一个灰扑扑的双肩包。这包还是当年直播带货时粉丝送的周边，印着“修仙学院招生办”几个大字，当时他当笑话收下，现在倒挺应景。
塞了两件换洗衣物、充电宝、数据线，还有半包没拆的薄荷糖。牙刷？算了，山上应该有溪水。毛巾？等我发达了再讲究。
兜里那二十块钱摸出来看了看，皱巴巴的，像他过去三个月的生活状态。但这二十块，够买一张去终南山脚下的夜班大巴票了。
他顺手把出租屋钥匙放在桌上，旁边压了张便利贴，写着：“别催租，我去闭关了。”
想了想，又掏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文字就一句：“去山里修行了，别找我。最近不接商务，不卖课，不割韭菜。”
配图是他刚拍的窗外夜景——黑漆漆一片，连个路灯都没有，底下评论秒出：
“壕总又整活？”
“修行？你修的是拼多多砍价渡劫吧？”
“不会真去当野道士了吧……”
赵昊没回，直接锁屏，把手机塞进背包侧袋。
出门前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住了八个月的屋子。没感慨，也没留恋。穷到吃泡面的时候没人来，现在他要走了，也不需要谁挽留。
楼道灯坏了，他摸黑往下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来回撞。五楼、四楼、三楼……走到一楼时，房东正蹲门口抽烟，见他背着包，眯眼问：“走？”
“嗯，出差。”赵昊含糊应了句。
“房钱呢？”
“押金扣着吧。”他头也没回，“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房东“啧”了一声，没拦他。这种话听得多了，十个说“回来”的，九个是跑路。
赵昊出了小区，直奔城西客运站。夜里十一点多，车站冷清，候车厅就几个农民工模样的人躺着打盹。他花十八块五买了张最便宜的票，目的地是“终南镇”。
车是那种老式中巴，座椅裂口能看见海绵，空调吹出的风带着股霉味。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背包抱在怀里，眼睛盯着窗外飞逝的路灯。
车子启动那一刻，他才真正觉得——这事是真的。
不是梦，也不是穷疯了产生的错觉。他赵昊，真的要出发了。
一路上没睡。不是不想，是脑子太活跃。一会儿想系统说的“女主”是谁，一会儿琢磨“恋爱契约”是不是还得领证，又想到以后要是真能开学院，第一期招生广告词得改改。
“从前是‘日入十万’，现在得写‘包教包会，学不会退灵石’。”
他越想越乐，差点笑出声。
天快亮时，车到了终点。终南镇是个小地方，街上连家像样的便利店都没有。他下车后先找了个公共厕所，对着镜子照了照——脸有点浮肿，眼圈发青，但精神头不错。
“形象管理得搞起来。”他掏出包里的薄荷糖嚼了一颗，“院长不能太潦草。”
问了路人，知道荒谷在镇子西边，得走一段山路。他沿着乡道往西走，路边田里有人在锄地，见他一个城里打扮的年轻人独自行走，多看了两眼。
手机信号断断续续，地图根本定位不准。他干脆打开短视频平台，搜“终南山 隐居”“修行 洞穴”这类关键词，翻到一个博主拍的徒步vlog，里面有个山谷远景，地形跟他系统界面右下角闪烁的那个红点位置差不多。
“就这儿了。”他放大卫星图比对，心里有了底。
路过一家小卖部，他进去买了瓶矿泉水，顺便借充电宝。
老板五十来岁，光着膀子坐在风扇前嗑瓜子，抬头看他一眼：“外地来的？”
“嗯，拍短视频。”赵昊顺口编，“想找个清净地儿直播打坐。”
“打坐？”老板嗤笑一声，“那你可找错地儿了。那边——”他抬下巴指了指西边山林，“鬼哭谷，没人去。”
“鬼哭谷？”赵昊耳朵一竖。
“老辈人说，夜里能听见哭声，好几个人进去迷过路，出来都傻了。”老板摇头，“你们这些网红，别作死啊。”
赵昊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哦，那正好，越邪乎越有流量。”
付完水钱，他拎着瓶子走出小卖部，回头看了老板一眼：“您这地儿有wiFi吗？”
“有啊，密码贴墙上。”
他点点头，假装记下，其实早用系统扫描功能一键连上了。几秒后，一段加密数据传入脑海——是附近三年内所有登山失踪事件的新闻摘要。
“难怪系统选这儿。”他低声嘀咕，“问题少年专属副本起手式。”
太阳偏西时，他抵达荒谷外围。
树密得几乎不见天光，入口处长满荆棘，地上湿滑，踩上去一脚泥。风从谷里吹出来，带着股陈年落叶的闷味，吹在脖子上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说实话，有点怂。
不是怕鬼，是怕自己真走错了，最后变成新闻标题：“男子听信短视频系统，孤身进山失联”。
可系统界面还在，右下角那个红点越来越亮，像在催他。
“来都来了。”他自言自语，“大不了当个野生探险主播，标题我都想好了——《我在恐怖谷直播修仙的第1天》。”
他扒开挡路的树枝，一脚踩进谷内。
地面松软，每一步都陷进去半厘米。四周安静得离谱，连鸟叫都没有。他走得慢，一边用手机录着片段，一边观察地形。
系统突然闪了一下。
【首阶段目标完成度：98%】
【距离指定坐标剩余37米】
他加快脚步，跨过一堆乱石，终于来到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四周被高耸的岩壁围住，头顶一线天，风吹过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就是这儿了。”他把背包放下，喘了口气，“系统，我到了，接下来干嘛？”
没回应。
他正要再问，脚下土地忽然轻微震了一下。
紧接着，系统界面猛然变红。
【位面通道开启倒计时：10分钟】
赵昊一愣：“等等，这就开始了？我连开场白都没准备！”
他赶紧掏出手机，想再发条动态：“兄弟们，见证历史，我要穿越了！”
可屏幕一闪，信号全无。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他骂了一句，把手机塞回去，转头环顾四周。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压迫感。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不是声音，不是影子，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异样。
“不会真让我在这儿干等着吧？”他搓了搓胳膊，“好歹给件冲锋衣啊。”
他索性盘腿坐下，背靠一块岩石，盯着谷底深处。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系统界面的倒计时数字跳得稳定。
他开始胡思乱想：第一个女主会不会是那种冷艳师尊？还是温柔奶妈型？能不能讲理？要是上来就要杀我夺宝怎么办？
“不行，得先立人设。”他默默排练，“不能怂，但也不能太横。就说我是来办学的，国家认证，灵石结算，支持花呗分期。”
正想着，地面又震了一下，比刚才更明显。
他猛地抬头。
谷底深处，一团幽光缓缓升起，像是从地底被唤醒。光芒呈淡紫色，边缘扭曲，像水波一样晃动。空气开始扭曲，他的头发无风自动。
“来了！”他一把抓起背包带，站起身，死死盯着那团光。
系统界面弹出最后一行字：
【终南山之约已履约】
【任务节点达成：位面之门即将开启】
他呼吸一滞，脚底发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从昨晚吃泡面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他从一个负债累累的落魄老板，走到了这个地方。没有资源，没有背景，只有一套系统和一腔不要脸的精神。
可他就站在这儿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的裤脚，又抬头看向那团越来越亮的紫光。
嘴角慢慢扬起。
“老子……真是个天才。”
他往前迈了一步。
紫光骤然扩大，像一张嘴，朝着他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