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四郎站在后方的指挥高地上,举着蔡司望远镜,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视野里,他的第七师团装甲联队,三十七辆九七式中战车,如同一群钢铁铸就的恶狼,正以标准的楔形攻击阵型,气势汹汹地扑向那片看似平静的盆地。
“帝国的勇士们,碾碎他们!”石井四郎放下望远镜,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让这些土八路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陆战之王!”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处决。
关东军的威名,就是用无数次这样的碾压铸就的。
副官在一旁恭维道:“师团长阁下英明!支那人竟敢在平原上与我们进行坦克决战,简直是自寻死路!”
石井四郎傲慢地点点头,重新举起望远镜,准备欣赏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然而,他期待的画面并未出现。
盆地对面,沉寂的伪装网下,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到让骨骼都为之共振的轰鸣。
那声音来自大地深处,带着远古巨兽苏醒时的威压。
五十个庞然大物缓缓驶出掩体,墨绿色的涂装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石井四郎的瞳孔骤然收紧成针。
“那…那是什么坦克?!”
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坦克的体型比九七式大了整整一圈,倾斜的装甲充满了力量感,而那根又粗又长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能吞噬一切光线。
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李云龙的指挥车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他叼着烟,看着全息屏幕上代表敌军的红色箭头,狞笑一声:“他娘的,终于进老子的口袋了!”
“团长,距离八百米,进入最佳射程!”王根生紧盯着数据,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云龙一把抢过通讯器,对着所有坦克频道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都给老子听好了!这是林小子给咱们换的新家伙,105毫米线膛炮!都给老子瞄准了打!谁他娘的要是打偏了,就给老子滚回去喂猪!”
“该老子了!”
“开炮!”
轰——!
五十辆升级版59式主战坦克,几乎在同一瞬间怒吼!
那不是传统火炮沉闷的轰鸣,而是一种更加尖锐、更加爆裂的炸响!
炮口喷出的火焰,将周围的空气都烧得扭曲。
五十枚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五十道死亡射线,直扑日军的坦克集群。
石井四郎的望远镜里,时间被强行放慢。
他看到一辆冲在最前面的九七式坦克,炮塔正面突然炸开一个刺眼的亮点。
下一秒,那薄薄的装甲就像被烧红的刀子切开的黄油,被轻易洞穿。
炽热的金属射流贯穿了整个车体,瞬间引爆了内部的弹药。
轰隆!
一声巨响,整辆坦克被炸得四分五裂,炮塔旋转着飞上了十几米高的天空,像一个被顽童丢弃的玩具。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摧枯拉朽!
战场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屠宰场。
穿甲弹以无可匹敌的速度和动能,轻松撕开一辆又一辆九七式坦克的“薄皮装甲”。
有的坦克从正面被贯穿,炮弹从车尾飞出,留下一条通透的死亡通道。
有的被击中侧面,整辆车被巨大的动能掀翻在地。
殉爆的火球一团接着一团,在雪原上空绽放出死亡之花。
浓烈的黑烟柱,为关东军的神话谱写了一曲挽歌。
日军的坦克兵彻底被打懵了。
“反击!反击!”一名日军车长声嘶力竭地吼叫。
残存的九七式坦克慌乱地开火,57毫米炮弹雨点般地砸向59式坦克。
叮!叮!当!当!
炮弹撞在墨绿色的装甲上,发出的不是金属撞击声,而是被弹开的、尖锐无力的哀鸣。
除了迸溅的火星,连一道像样的白痕都无法留下。
“八嘎!我们的炮弹……无效!”
“怪物!他们是怪物!”
绝望的呼喊在日军的通讯频道里此起彼伏。
天空之上,十架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秃鹫,开始对那些从坦克残骸中逃出来的日军步兵进行猎杀。
重机枪喷吐着火舌,70毫米火箭弹如同冰雹般落下,将成片的日军士兵连同他们的抵抗意志,一同炸成碎片。
天空中有武装直升机猎杀步兵,地面上有59式坦克挨个点名。
关东军所谓的“精锐”,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精神和肉体被双重摧毁。
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士道精神,在钢铁与烈焰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王铁柱驾驶着一辆59式坦克,稳稳地将瞄准镜的十字线套在一辆企图转向逃跑的九七式上。
“轰!”
他冷静地按下发射按钮,亲眼看着那辆坦克在火光中解体。
这已经是他亲手轰爆的第三辆。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凉。
他看着那些燃烧的钢铁残骸,眼前浮现出的,是多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是父母和乡亲们在鬼子刺刀下绝望的脸。
他的手紧紧攥着操纵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瞬间被车厢内冰冷的钢铁冻结成霜。
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如果……如果我们的国家早点有这些铁拳……”
“爹……娘……你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后方指挥部。
石井四郎手中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呆呆地站着,成了一尊没有灵魂的石像。
前一分钟,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关东军师团长,幻想着辉煌的胜利。
这一分钟,他引以为傲的装甲联队,已经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废铁坟场。
从开战到结束,不到十分钟。
“噗——”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石井四郎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鲜血洒在他面前的作战地图上,将那片代表着盆地的区域染得血红。
他的脸色从涨红变为惨白,身体剧烈地颤抖,像是犯了疟疾。
“不……这不是八路军……”
“这绝不是八路军!”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战争的全部认知。
那种射程,那种威力,那种防御……
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魔鬼……是魔鬼……”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理智。
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一样扑向旁边的通讯兵,一把将其推开,自己抓起了话筒。
他的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给我接司令部!快!给我接植田谦吉总司令!”
“我遭遇了……我遭遇了魔鬼!一支来自地狱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