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陈默大部分时间在听，偶尔发言，问题不多，但每次都能引发新的思考方向，或者点出汇报中模糊不清的地方。
他的存在，无形中给会议注入了一种更严谨、更追求实质的氛围。
会议结束时，几位投资经理起身，看向陈默的目光里，最初的惊讶和疑虑已经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探究的尊重。
商业场上，最终靠的是能力和眼光，年龄反而是其次。
“今天的讨论很有价值。辛苦各位。”陈默最后总结了一句，便起身。
沈青瓷跟他一起走出会议室。
“感觉怎么样？”沈青瓷低声问。
“有点意思，但火候还差得远。继续筛，不着急。”陈默言简意赅，“你把握方向，我把关。”
“明白。”沈青瓷点头。
离开默婉资本，回到北大校园，喧嚣的商业世界仿佛被隔绝在外。
陈默拿出手机，看到温婉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温婉】：实验刚做完，累趴了~【小猫瘫倒】你开完会了吗？
陈默笑了笑，回复。
【陈默】：刚结束。一切顺利。晚上小屋见？给你带杯热的芝芝莓莓补充能量。
【温婉】：好呀~【小猫翻滚】等你！
……
……
十二月的北京，寒风已经刮得有些刺骨。
宿舍窗户玻璃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灰白色的天空下摇晃。
陈默刷完牙，用冷水扑了把脸，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陈默】：我出发去食堂了。一会儿食堂见。天气冷了，多穿衣服，天气冷了，多穿衣服，天气冷了，多穿衣服。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震了。
【温婉】：你好烦！快和我妈一样唠叨啦！【哼】
陈默看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她皱着小鼻子假装不耐烦的样子，笑了笑，手指飞快打字。
【陈默】：因为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温婉】：知道啦知道啦！我多穿衣服啦！我和知秋、青宁、雅璇马上出发，食堂见！
陈默收起手机，套上羽绒服，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对还在床上蠕动的顾诚喊了句：“走了，吃饭。”
顾诚含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陈默推开宿舍门，冷风立刻灌了进来，他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兜里，朝着食堂走去。
路上碰到几个熟人，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寒风里，大家都行色匆匆，只想赶紧钻进温暖的室内。
快到食堂门口时，陈默一眼就看到了温婉和她的三个室友正从另一边走过来。
温婉果然听话地穿了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厚厚的毛线围巾，小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鼻尖冻得有点红。
叶知秋还是那副不怕冷的样子，穿着短款羽绒服和工装裤，正笑着和曹雅璇说什么。
曹雅璇穿着运动风格的羽绒服，活力十足地比划着。
叶青宁则安静地走在旁边，裹得严严实实。
温婉也看到了陈默，眼睛弯了弯，小跑了两步过来，声音隔着围巾有点闷：“等很久了吗？”
“刚到。”
陈默很自然地伸手，把她脸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耳朵，“耳朵这么冰，帽子呢？”
“忘了……”温婉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
“啧。”
陈默把自己脖子上那条还带着体温的围巾解下来，不由分说地给她又绕了一圈，连耳朵一起包住了点。
“哎呀，不用……”温婉想躲，却被陈默按住了。
“戴着。”陈默语气不容拒绝。
旁边的叶知秋立刻起哄：“哟哟哟，大清早就开始撒狗粮啊？考虑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感受好不好？”
曹雅璇也笑：“就是就是，陈默你也太体贴了吧？”
温婉的脸一下子红了，幸好被围巾挡着大半。
她嗔怪地瞪了陈默一眼，却乖乖没再把围巾拿下来。
陈默脸皮厚，无所谓地笑了笑：“羡慕啊？羡慕自己也找一个去。”
“嘿！你这人！”叶知秋作势要打他。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食堂。
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暖气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食堂里人声鼎沸，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队。
“今天想吃啥？”陈默低头问温婉。
“嗯……想喝点热的，豆浆吧，再买个包子。”温婉看着窗口思考。
“行，你去占座，我去买。”
陈默说着，又看向其他三人，“你们呢？一起？”
叶知秋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买，可不能老是蹭你们的。婉婉你去占座吧，给我们占个位置就行。”
温婉点点头：“好。”
陈默去排队买早餐，温婉则和叶青宁一起去找位置。
曹雅璇和叶知秋也去了别的窗口。
等陈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几个包子油条找到温婉时，她们已经占好了一个靠窗的长桌。
陈默把温婉的那份递给她。温婉摘下围巾，小口吹着气，喝着豆浆。
“小心烫。”
陈默在她旁边坐下，把自己碗里的糖包撕开倒进去，搅了搅。
“嗯。”
温婉应着，拿起一个包子，掰开一小半，递给陈默，“给你一半，我吃不完。”
陈默接过来，很自然地咬了一口。
叶知秋她们也端着盘子过来了，纷纷坐下。
“哎，下午那个讲座你们去吗？”曹雅璇咬了口油条，问道。
“什么讲座？”温婉问。
“好像是什么人人体医的，听说请了个大牛。”曹雅璇说。
叶知秋撇撇嘴：“不去了吧，听得云里雾里的，还不如在寝室睡觉。”
温婉看向陈默：“你下午有课不？”
陈默摇摇头：“有课，我翘课了下午约了沈姐聊点事，去不上课了。”
“哦。”
温婉点点头，继续小口喝她的豆浆。
阳光透过食堂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餐桌上，照亮了空气中细微的尘埃。
周围是喧闹的人声、碗碟碰撞声，还有朋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陈默吃着包子，听着她们说话，偶尔插一句。
温婉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偶尔因为叶知秋的某句话抿嘴笑起来。
这样的早晨，平凡又琐碎，却透着一种实实在在的温暖。
吃完早饭，大家各自收拾餐盘。
“那我们直接去教室了。”温婉对陈默说。
“嗯，去吧。中午等我电话。”陈默帮她拿起围巾，递给她，“围巾戴好。”
“哎呀，真啰嗦，知道啦。知道啦。”温婉接过围巾，围好，和叶知秋她们一起走了。
陈默笑着看着温婉她们远去的背影，等背影消失，转身向自己的教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