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清水寺的晨钟撞破薄雾，檀香混着雪后初晴的寒气，缠在少林流总馆的朱红漆门上。这馆挨着古寺的偏院，道场是百年老木铺就的，板缝里嵌着暗红的痕迹——据说是早年比武时溅的血，被香火熏得发黑，踩上去“吱呀”响，像老禅僧的低吟。道场正中央立着尊半人高的铜佛，佛前供着三支香，烟丝绕着佛身往上飘，佛旁斜倚着一根黑铁禅杖，杖头的九环锈得发暗，却透着股狠劲，杖身上刻着“禅武合一”四个小字，笔法拙劣，一看就是仿的少林制式。
《失去的武林》剧组的车停在寺外，陈默扛着摄像机，镜头先对准禅杖上的字，手指忍不住摸了摸镜头盖：“这少林流也太敢装了，连禅杖的刻字都抄得四不像，真当咱们没见过嵩山少林的真家伙？”小赵蹲在台阶上调试便携机，屏幕里映出铜佛前的香灰，他咂了咂嘴：“李老说这空海玄练的‘禅拳’是偷的少林罗汉拳架子，却加了阴招，等会儿肯定要耍诈，我得把快门调快，连他手指动的细节都拍下来。”
李老站在门廊下，指尖捻着串菩提子，目光扫过道场角落的兵器架——架上摆着刀、剑、短棍，还有几个木鱼，木鱼表面磨得发亮，边缘却带着崩口，显然是当武器用的。“你看那木鱼的弧度，边缘被磨出了刃，是‘木鱼劲’的练器，打在人身上能震碎骨头。”他转头看向林小羽，见他素色练功服沾了点雪沫，腰间的六合劲谱翻到“少林篇”，书页上“刚柔并济，禅意藏锋”的批注被风吹得发颤，“等会儿用少林拳应对最合衬，罗汉拳的‘刚’破他的‘缠’，韦陀掌的‘劲’拆他的‘诈’，比峨眉拳的巧劲更对他的路。”
林小羽指尖泛着淡青劲气，轻轻按在朱漆门上，指腹顺着木纹滑过，门板竟没留下半点印子——盘古精血融了肉身，皮肤比精铁还硬，寻常力道根本伤不了他。“偷来的架子，再怎么改也是虚的，只要摸到他劲的破绽，一拳就能破。”话音刚落，朱漆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穿灰色僧袍的男人站在门内，腰间系着黑色布带，手里握着那根黑铁禅杖，杖头的九环“哗啦”响，他颧骨高突，眼神里带着禅意的伪装，却藏不住眼底的狠辣，正是少林流总馆馆长空海玄。
“林小羽？”空海玄的声音像木鱼敲在硬木上，沉得发闷，“松涛馆的刚、和道流的缠，都败在你手里，可我少林流的‘禅’，是空手道的魂，你那点中华武术，悟不透禅意，还想赢？”他说着，突然抬手，禅杖对着身边的木柱劈去——“嘭”的一声，碗口粗的木柱竟被劈成两截，断口处木屑飞溅，禅杖上的锈迹都被震掉了些。“看到没？这就是‘禅力’，我的拳能劈木断石，你的骨头，在我拳下跟这木柱没两样。”
陈默赶紧把摄像机对准禅杖，镜头里木柱的断口还在往下掉木屑，空海玄的手臂纹丝不动，僧袍的袖子却在颤，显然是用了暗劲。“这老东西装得挺像，劈根木柱就敢叫禅力，真当林师傅没劈过铁桩？”小赵的便携机对着林小羽，屏幕里他嘴角微勾，左脚轻轻踏了踏木道场，踏出个浅印——那是少林罗汉拳的“马步桩”，膝盖弯到九十度，大腿肌肉绷紧如铁，脚掌贴在木板上，连木屑都没带起来，裤管擦过板面时，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别装模作样了。”林小羽的声音穿过檀香，清冽又稳，像清水寺的泉水，“要打就来，别浪费时间。”
空海玄眼神一沉，突然往前冲，禅杖在胸前划了个圈，九环“哗啦”响得更急，对着林小羽的“膻中穴”砸来——这砸法带着“禅心缠劲”，杖头快到跟前时突然一拧，要缠上林小羽的胸口，连空气都被杖身搅得发闷，木屑顺着杖风往林小羽脸上飘。
林小羽眼皮微抬，右脚轻轻一错，踏出少林“虎步”——脚步如猛虎扑食，看似刚猛，却在禅杖碰到衣服的瞬间，身子往侧一偏，刚好避开杖头。这步法是罗汉拳的精髓，专破直线硬击，脚步动时，肩胯跟着沉，像猛虎压身般稳，连衣料上的雪沫都没抖落半滴。空海玄的禅杖砸空，惯性带着他往前踉跄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手里的禅杖竟有点握不住。
“怎么可能？”空海玄低吼一声，手腕一翻，禅杖变砸为缠，顺着林小羽的胳膊往上绕——这是少林流的“禅缠式”，要把对方的手臂缠在杖上，再一劈断骨，杖头的铁环已擦到林小羽的袖子，要往布料里钻。可他的杖刚碰到林小羽的袖子，林小羽突然沉肩，左臂往下一压，用的是少林“韦陀掌”的手法——手掌如从云端压下的山，带着沉劲，却不硬抗，只是轻轻一按杖身，掌心的淡青劲气顺着杖身往下传。
“当”的一声，禅杖被按得往下沉，空海玄想往上抬，却发现杖身像被焊在木板上，怎么用力都动不了，反而觉得一股刚劲顺着杖身往上窜，震得他手腕发麻，九环“哗啦”响得变了调。他正慌神，林小羽的右手突然探前，指尖如凿，对着他的“阳溪穴”一点——这是少林点穴手的“透骨点”，比峨眉的点法更刚，指尖带着崩劲，一触即收，像铁锤砸进穴位。
痛觉瞬间炸开，比被烧红的铁锥扎了还烈，顺着手臂往心口窜，每一根筋脉都在抽搐，比之前和道流弟子的痛放大了百倍。空海玄“啊”的一声惨叫，禅杖“当啷”掉在木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身体顺着林小羽的手往下滑，膝盖重重磕在板缝里，磕出一道血痕，血珠渗出来，混着木屑粘在僧袍上。他想挣扎，却发现整条胳膊都麻了，像灌了铅，连抬都抬不起来，小腹突然一热，湿痕顺着僧袍往下流，在木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与铜佛前的香灰混在一起，气味很快散在檀香里。
“偷来的功夫，也敢叫禅拳？”林小羽看着趴在地上的空海玄，语气平淡却带着力道，“嵩山少林的罗汉拳，讲究‘禅心稳，拳力刚’，你连禅心都没有，只学了点皮毛，也配用少林的名字？”
空海玄趴在地上，脸贴着木板，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右臂突然“咔嚓”一声，竟是被点穴的劲震得骨裂了，软塌塌地垂着，再也动不了。道场里的少林流弟子吓得往后退，有的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看着林小羽的眼神像见了活菩萨，手里的木鱼都掉在了地上，“咚咚”响了两声，像在求饶。
陈默这才回过神，赶紧把摄像机对准林小羽的手，镜头里他指尖的淡青劲气还没散，按在禅杖上的地方，竟没留下半点痕迹——黑铁禅杖那么硬，连个印子都没有，比之前踏弯的黑铁桩更惊人。“林师傅，刚才禅杖砸你衣服的时候，你真一点感觉都没有？”陈默跑过去，声音还在发颤，摄像机都快拿不稳了。
林小羽抬手看了看，掌心的青芒轻轻闪烁，像握着一团青色的铁：“有感觉，只是他的劲透不进我的肉里。”他顿了顿，指尖顺着胳膊往下滑，摸到肘部的“曲池穴”，“盘古精血融了肉身，不是硬抗，是让劲顺着皮肤散掉，像雨水打在石头上，他再刚，也只能打在皮上，打不到骨里，连我的劲都碰不到。”说着，他走到兵器架旁，拿起一把短刀，刀身闪着寒光，他指尖轻轻划过刀刃——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指尖碰了碰刀身，“咔嚓”一声，刀刃竟被点断成两截，断口平整如切，连一点毛刺都没有，像被快斧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