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柳红脸颊绯红,扬声嗔怪,“这么多人在呢,你偏要拿我取笑。”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燕子朝她眨眨眼,“我这不是想让你也早点有个人照顾嘛。”
“不必了,我现在这样很好。”柳红别过脸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紫薇柔声劝道:“柳红,小燕子是真心把你当姐妹,才急着想要你有个好归宿,其实……我们大家都盼着。”
金锁也含笑附和:“是啊柳红,不瞒你说,我们早私下念叨好几回了,总让你照顾我们,也该有个人照顾你才是。”
“倒不是我们不尽心,”尔泰温声解释,“我和尔康把认识的,年龄相当、品貌端正的男子都向柳红引荐了,可惜她一个也没看上。”
尔康也接口道:“柳红,在坐的都是自家人,你且说说,究竟钟情什么样的男子?我们好帮你留意。”
柳红的脸更红了,支吾道:“我也说不好……你们认识的那些人非富即贵,即便不嫌弃我的出身,可我实在跟他们没什么话说,还是饶了我吧。”
她再次转向小燕子:“小燕子,你们大家就不要这件事费心了,缘分该来自会来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好吧!”小燕子嘟起嘴,“我不给你安排就是了,不过你自己可得上心些,会宾楼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说不定哪天遇到合心意的呢?”
“知道了,知道了,快吃东西!”柳红夹起一只鸡腿放小燕子的碗里,“这个给你,快‘堵’住你的嘴。”
“当然可以了,我最喜欢吃鸡腿了!”意识到柳红实在羞赧,小燕子便笑着转移了话题:
“等吃完饭,我们去街上逛逛可好?都好久没出来玩了。”她越说越兴奋,眼中闪着憧憬的光:
“不如我们今晚去夜市逛逛再回?都太久不去了!”
“好啊,”紫薇同样满脸欣喜,转头看向尔康,“明天你就要回宫里当值了,今天晚些回去,应该无妨吧?”
尔康温柔地注视着她:“自然无妨,反正都出来了,今夜索性就畅快地玩个尽兴。”
“你们晚上也能随意出门,我们还真有些不习惯。”柳青笑道,
“这下总算自由了,这两年啊,京城变化可大了,夜市热闹的很,小燕子,你一定喜欢!”
“那你们就都去转转,我留下来看店。”柳红看向柳青,“金锁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柳青拍拍胸脯。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燕子举起酒杯,笑容灿烂:“这一杯,庆祝自由!”
七支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染红了半边天,小燕子第一个跳起来:“走了走了,逛夜市去!”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下了楼,刚走到门口,还未踏出门槛,就与一个急匆匆往里闯的青衫身影撞了个满怀。
“哎呦!”小燕子和那人同时惊呼。
尔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小燕子,关切地查看她的额头,“没事吧?”
“我没事。”她轻揉额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男子。
那人甚是狼狈——背上书箱的带子断裂,书籍文稿散落一地。
他慌慌张张地去捡书,谁知身后又追来三位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位满脸横肉,一脚踩在他的书籍上,揪住他的后颈喝道:
“你个穷酸书生!偷了我们东西还想跑?没钱就拿你这些书抵债!”
那书生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却一心只护着身下的书籍:“我的书!别拿走我的书!”
他伸手去掰那人的脚,被对方猛地一脚踢在胸口,踉跄地倒在地上。
“还敢护着你的破书?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大汉抬腿又要踢下去。
“住手!”柳红一声清喝,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扣住了大汉的手腕,顺势一脚将他踢开。
那大汉后退了两步。
“光天化日,在会宾楼门口欺负一个弱书生,未免太过分了!”
那壮汉知道会宾楼背景不简单,见柳红插手,连忙拱手:“柳老板,不是我们欺负他,是他偷了我们的包子,还砸坏了东西,没给钱就跑。”
“他到底欠了你多少钱?”柳青也走上前,扬声问道。
“他偷的,加上他逃跑时损坏的,足足三两银子!”壮汉比划着。
那书生抱着自己的书颤颤巍巍站起身:“你胡说,我不过是饿急了拿了你一个包子,哪里值这么多钱?”
“你把整整几大笼包子都给掀翻了,怎么不说?”壮汉反驳道。
“那……那分明是你追我时……你自己撞翻的……”书生颤抖着声音辩解,
“何况,就算全部加起来……也、也不值三两!”
“拿去!”柳红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抛过去,“这些可够了?”
“够了够了!”那壮汉掂了掂,笑呵呵地带着他的两名伙计走开了。
书生见柳红救了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佩服,放下书籍,整了整衣袍,走上前深深一揖:
“多、多谢姑娘仗义相救!小……小生宋砚之,杭州人士。姑娘大恩,如同再造!那、那些钱,……小生谨记于心,日后……日后必当奉还。”
“路见不平罢了,不必挂心,更不用还钱。”柳红摆摆手,毫不在意。
宋砚之这才直起身,恰对上柳红转过来的目光。
夕阳余晖恰好勾勒着她明丽英气的轮廓,那双眸子清亮有神,带着他从未在闺阁女子见过的飒爽与关切。
他话语不由得一顿,脸上微微发热。
小燕子、紫薇等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打量着眼前这个书生。
“你这读书人,千里迢迢从杭州来京城,怎么也不说多带点盘缠?还是说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小燕子心直口快地问。
宋砚之羞愧不已,再次拱手:“说来惭愧,此番进京……所带的盘缠原本足够,奈何……奈何前几日不慎,竟将钱袋子遗失了……”他越说声音越低,
“以致身无分文,饥渴交迫,方才……方才竟做出那等失态之举,实在是有辱斯文……让诸位见笑了。”
“原来是这样,”小燕子立刻深表同情,“丢钱的滋味我可太清楚了,这事儿我们得帮你!”
柳红也温声道:“从杭州这么远来,一路定然辛苦,进来先吃些东西垫垫吧!”
宋砚之看了眼柳红,又抬头望了眼招牌:“这里是会宾楼?”他忽然想起什么,急问道:
“诸位可认得一位名叫箫剑的兄台?”
“箫剑?”众人异口同声。
“他可是我亲哥哥!”小燕子抢着说,“怎么,你也认识他?”
“原来诸位就是箫剑兄台的朋友和妹妹!”宋砚之惊喜交加,再次深深一揖:
“小生与箫剑兄在杭州相识,蒙他多次指点,引为知己,年前正是他写信于我,让我进京赴考,嘱咐我到了京城来‘会宾楼’寻他。”
众人一听,更加热情地将他引进店内,柳青和尔泰还帮他把散落的书卷和书箱拿进屋。
听他简单地述说了与箫剑相识的经过,以及如何遗失钱财,被人追打的经历,众人都唏嘘不已。
柳青仗义地为他安排了房间,柳红也吩咐伙计为他准备饭菜。
见他安顿妥当,小燕子逛夜市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柳红,我哥应该也快回来了,宋公子就先交给你啦,我们可得去逛逛了!”
柳红点点头,爽快地应道:“快去吧,玩得尽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