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一语道破《青囊经》的气息,让林逸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这卷奇书是他最大的秘密和依仗,从未对外人提及,就连苏婉清和苏仁,也只知是家传古法,不知其名。
这深涧隐修的老道,竟能一眼看穿?
林逸瞬间警惕到了极点,体内那缕微弱的气息不自觉运转起来,袖中的银针也蓄势待发。他沉声问道:“前辈究竟是何人?何以知晓《青囊》?”
见林逸如临大敌的模样,老道反而呵呵轻笑起来,摆了摆手:“小友不必紧张。老道若心存歹意,在你踏入此洞时,你便已是一具尸体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林逸能感觉到,这老道看似平凡,但周身气息与整个洞窟隐隐相连,深不可测。他说的,恐怕是真的。
“《青囊》乃上古医道圣典,蕴含生死之秘,造化之机。其气息玄奥,非寻常医书可比。”老道缓缓道,目光仿佛能穿透林逸的身体,看到他识海中那卷金书,“你能得此传承,是莫大机缘,亦是沉重因果。望你善用之,莫要辜负。”
林逸见他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而且言语间对《青囊经》颇为推崇,心中稍定,但仍不敢完全放松:“晚辈定当谨记前辈教诲,以医道济世,不敢有违。只是前辈……”
“老道不过是一介避世的炼气士,偶得些许丹道皮毛,于此潜修,图个清静罢了。”老道似乎不愿多谈自身,话锋一转,指向那片玉髓芝,“你既能识得此物,可知其真正用途?”
林逸回想《青囊经》记载,答道:“玉髓芝,性温润,蕴先天生机,可调和阴阳,续接经脉,乃是炼制‘生生造化丹’的主药之一,有起死回生之效。”
“不错。”老道满意地点点头,“但知其药性,未必懂其丹理。炼丹之道,在于水火相济,君臣佐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青囊》虽包罗万象,于丹道一途,却未必详尽。”
他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个不起眼的、沾满药泥的旧葫芦,拔开塞子,倒出一粒龙眼大小、色泽混沌、表面坑洼不平的丹药,递给林逸:“此乃老道闲暇时所炼‘辟谷丹’,虽不入流,却也蕴含些许丹理。你且看看,与寻常药丸有何不同?”
林逸双手接过丹药,入手微沉。他仔细观瞧,又凑近闻了闻。这丹药卖相极差,甚至可以说丑陋,但仔细感应,却能发现其内部药力并非简单混杂,而是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凝聚、平衡在一起,虽然粗糙,却隐隐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内循环结构!这与普通药丸将药力粗暴糅合完全不同!
“这……药力内敛,自成循环?仿佛……有了雏形?”林逸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虽不通丹道,但医术高明,对药性药理的感知远超常人。
老道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孺子可教也!丹道之始,便是将散乱药力,以神为引,以火为媒,炼化合一,凝聚‘丹胚’。你这感知,已初窥门径。”
他顿了顿,看着林逸,似在做什么决定,片刻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色泽暗沉、刻满了云纹的古老令牌,递给林逸。
“此物予你。他日若在丹道一途遇到难解之惑,或需特定炼丹材料而不可得时,可持此令,前往‘流云坊市’,或能有所助益。”
流云坊市?林逸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接过令牌,触手温凉,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丹”字。
“前辈,这……”
“不必多问,机缘到时,自会知晓。”老道打断了他,挥了挥拂尘,“你那同伴寻你来了,去吧。记住,此地清静,莫要带太多俗世纷扰前来。”
话音刚落,阎虎(少寨主)的声音果然从外面传来:“林兄弟!你在里面吗?发现什么了?”
林逸知道老道不愿被打扰,郑重地对老道行了一礼:“多谢前辈赠药授理,赐下令牌。晚辈告退。”
他将那枚“辟谷丹”和令牌小心收好,转身退出了这小洞窟。
回到主石窟,阎虎(少寨主)等人正等得有些焦急。
“林兄弟,你跑哪去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阎虎(少寨主)问道。
“没什么,发现了一些罕见的药材,多看了几眼。”林逸含糊道,并未提及那神秘老道。那老道显然不想被人打扰,他也不想给队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见林逸无恙,便放下心来,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如何改造这个新据点。
林逸看着兴奋的众人,又摸了摸怀中的丹药和令牌,心中难以平静。这次探路,不仅找到了理想的根据地,更遇到了神秘的丹道高人,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机缘。
丹道……流云坊市……
他似乎触摸到了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一角。乱世之中,武力固然重要,但医术、丹道这些超越凡俗的力量,或许才是他真正的立身之本。
落鹰涧,或许不仅仅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据点,更可能成为他探索医道、丹道奥秘的起点。
看着幽深的矿洞和外面险峻的峡谷,林逸知道,新的篇章,即将在这里展开。而他的“济世”之路,也将因为这次奇遇,走向一个更加广阔和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