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城西,平时这时候静得能听见虫叫,可今晚不一样。空气里绷着股说不出的紧张,连风刮过破墙的声音都透着肃杀。
好几辆军绿色吉普车,只开着一点点小灯,轮胎碾过碎石路几乎没出声,悄没声儿地摸到位置。
主干道、小巷岔口,能通到老酒厂仓库区的路全给堵上。
荷枪实弹的战士们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亮得吓人,动作利落得像早排练过百八十遍,没有多余的话,偶尔能听见枪托蹭到腰间弹匣的轻响。
顾淮安带着苏禾和一小队突击兵,贴着墙根绕到仓库后墙。
这墙年头许久,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露出里面发红的砖,好些窗户玻璃早碎光了,就剩黑窟窿似的框子,盯着人发怵。
空气里飘着老灰尘味儿,还混着点霉得发苦的气息。
苏禾跟在顾淮安身边,声音压得就剩气音:“入口在最里面,挨着那个大发酵罐的底儿,有块木板盖着,旁边堆着破麻袋。
下去是窄通道,走个十来米左转,第三个岔口右拐,直走就到关押人的地下室。
我们逃跑的时候,一个叫‘刀疤’的被我砸晕在入口那儿,还有个叫‘竹竿’的,当时在上面亮灯的那间屋。”
顾淮安侧头看她,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战士往两边散开,盯着外围还跟后方联络;剩下的跟他组成突击队,准备往里冲。
苏禾往前凑了凑:“里面有岔路,黑灯瞎火的容易走错,我带路最快,还能省点时间。”
刚才苏禾那股冷静劲儿他看在眼里,顾淮安当即点头:“行,跟紧我,听指令,注意安全。”
摸了摸手里的枪,确认子弹上膛,保险也开着,周身那股子战场练出来的劲儿更明显了些。
苏禾的心本来还在突突跳,见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奇异地放松了点。
顾淮安拧开战术手电,光圈调到最小,就够照脚下几步远,生怕亮了招人注意。苏禾凭着记忆,在微弱的光里辨方向:“这边。”
一行人贴着墙根走,旁边立着好些锈得掉渣的金属罐,罐上还挂着半截烂帆布,风一吹轻轻晃,投下的影子跟鬼似的。
很快到了地方,顾淮安抬手让队伍停下,跟旁边一个高壮的战士递了个眼神,俩人一起行动。
刚挪开一条缝,一股更冲的霉味儿涌了上来。顾淮安的手电光立刻扫过去,洞口边缘有几道新蹭的印子,跟周围其他的痕迹完全不一样,旁边还留着半个胶鞋印,看尺码是男人的!
情况不对!
肖队长他们明明先到了,要是正常潜伏,或者跟人交了手,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这些新痕迹说明,刚才有人在这儿进出过。
顾淮安先弯腰钻进去,通道又矮又窄,得弓着背走。空气里除了霉味儿,还多了股淡淡的甜腻味儿 —— 像乙醚,又像氯仿,是麻醉剂的味儿!
跟在后面的苏禾也皱起眉,声音更低了:“我们之前逃跑的时候没这味儿。” 她记得林薇说过,人贩子就靠饿肚子、打人管着她们,到了地下室没再给她们用过迷药,这味儿不太对劲。
顾淮安没说话,侧脸绷得紧,在昏暗里看着更冷硬。他往后比了个手势 —— 最高警戒!
战士们立刻绷紧了神经,手里的枪握得更紧,脚步放得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