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厚重的门在殷夜沉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线与声响，也仿佛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暗涌暂时封存。然而，留在室内的江浸月，却感觉周遭的空气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
脚踝处被他掌心熨烫过的肌肤，依旧残留着清晰的触感，那温度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向上蔓延，灼烧着她的血液，搅乱着她的心跳。他俯身为她穿鞋的画面，他低沉而充满警告的“别玩火”三个字，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惊。
“玩火……”她无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下意识地抚上依旧微微发烫的脸颊。是了，她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玩火。可若不是他先将她逼至角落，用那种隐秘而屈辱的方式践踏她的尊严，她又怎会……
“江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浸月猛地回神，看到顾辰风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关切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顾导。”江浸月迅速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耳根可能还红着。
“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会议强度太大了？”顾辰风语气温和，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她刚才被殷夜沉触碰过的脚踝位置，那里被西裤裤脚遮住，看不出任何异样。
江浸月心头一跳，强自镇定地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她弯腰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和文件，借由动作掩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殷总他……似乎对项目要求极为严苛。”顾辰风与她并肩朝会议室门口走去，状似随意地提起，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江浸月握紧了手中的平板边缘，指节微微发白。她听出了顾辰风话语中那隐晦的试探。殷夜沉最后那个亲自为她穿鞋的举动，或许在旁人看来只是上司对下属偶然的、不合时宜的“关怀”，但结合会议中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暗流，足以让敏锐如顾辰风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寰宇对投资回报的要求一向很高。”江浸月避重就轻，用最公式化的回答挡了回去。她不能，也不想对任何人解释她和殷夜沉之间那扭曲复杂的关系。
顾辰风看了她一眼，那双温润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没有再追问，只是体贴地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刚才会议上提到的一个艺术细节。他的声音温和，见解独到，有效地缓解了江浸月紧绷的神经。
然而，当她走出会议室，准备回到68层的工作室时，周屿向她迎面走来，“江小姐，殷总让您把此次的会议记录稍后送到他的办公室。”
江浸月握着平板电脑边缘的指节，因周屿那句“稍后送到办公室”而彻底失血，变得苍白。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她强压下喉咙口的紧涩，对周屿微微颔首，声音尽量平稳:“好的，我整理好就过去。”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门在身后关上，她才允许自己靠在门板上，短暂地喘息。脚踝处似乎又隐隐泛起被殷夜沉掌心熨烫过的错觉，会议桌上他皮鞋尖蹭过她小腿的战栗感再次苏醒。还有他那句低沉的警告一一“别玩火”。
现在，他要亲自来“清算”这玩火的代价了。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快速将会议记录整理成电子档。每一个字敲下去，都仿佛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背上。完成发送后，她看着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心跳如擂鼓。
逃避无用。
她起身，走向通往顶楼总裁办公室的专属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