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东京宫美术馆,水晶吊灯流光溢彩。江浸月站在颁奖台上,香槟色礼服衬得她肌肤如玉,纤细的腰身与流畅的肩线在灯光下勾勒出优雅轮廓。她刚刚以一口流利的法语致完获奖感言,清澈的杏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得体而真诚的笑意。
然而这份荣光短暂得令人措手不及。刚走下舞台,手中的奖杯尚未握暖,手机便急促震动起来。看到“沈砚”的来电显示,她心头莫名一紧,快步走向安静的廊柱后方。
“月姐,出事了。”沈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失真,“长风资本刚刚宣布破产清算,我们的b轮融资……全完了。”
江浸月猝不及防,扶住冰凉的廊柱才稳住身形。奖杯在她手中突然变得沉重而冰冷。
“上周法务还在核对最终条款,”她压低声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详细情况如何?”
“消息是半小时前爆出来的。账上的钱连下周的房租都不够了,服务器已经逾期三天,今天下午五点前再不续费,所有源文件都会被锁定……”沈砚的声音带着绝望,“如果七天内无法续费,这三年的心血就全完了。”
江浸月深吸一口气,指尖冰凉。她看了眼时间,立即改签了最早一班回国的航班。
十二个小时后,她推开工作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直直沉下去。
曾经充满创意与活力的空间,此刻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散落的文件、喝剩的咖啡杯、蒙尘的概念图,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团队的涣散与不安。
财务小陈红着眼眶递来报表:“月姐,房东下了最后通牒,明天再不交租就换锁。服务器今天下午五点断网,我们已经收到最后警告了。”
角落里,两个年轻员工正在低声争执: “现在不走,难道等着被欠薪吗?获奖又怎么样?” “可是月姐刚拿下国际大奖,说不定……” “别天真了!投资方都跑了!”
另一个工位上,资深员工正在悄悄收拾个人物品,看见江浸月进来,慌乱地低下头。
沈砚从电脑后抬起头,黑眼圈深重:“今天早上已经有三个员工接到猎头电话,对方直接说我们快要破产了。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干涩,“这个月的社保,我们还没缴。”
江浸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环视着这个倾注了三年心血的工作室,每一台电脑,每一块数位板,都记录着团队无数个日夜的拼搏与梦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上是他们正在制作中的动画项目,精美的画面展现着团队出色的制作水准和艺术审美。
她调出投资方联系名单,开始一个个重新联系。英语流利地与北美基金代表沟通,法语娴熟地与欧洲财团负责人交涉,日语精准地与东京投资方协商——每一个电话都展现着她的专业素养和谈判能力。
然而回应无一例外: “全球经济下行,我们现在很谨慎。” “项目很好,但需要更多时间评估。” “很遗憾,这个时机不太合适。”
甚至有人趁机压价,想要以极低的价格吞并这个刚获奖的优质团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三点。离服务器断电只剩两个小时。
她滑动鼠标滚轮,名单已经见底。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刺眼的“拒绝”或“暂缓”。
最后,光标停留在一个她从未想过要联系的名字上:殷夜沉。
寰宇集团总裁。关于他的传闻瞬间涌入脑海:商业帝王、手段狠辣、性情难测。那个男人就像一座冰山,危险而不可触碰。
但她看着工作室里一双双或绝望或期待的眼睛,看着屏幕上尚未完成的作品,想起这三年来团队的日夜奋战……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一暗——服务器提前断网了!工作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不!”一个动画师惊呼,“我还没保存最后的效果图!”
“我的工程文件!”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
江浸月猛地站起身。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冷静地吩咐沈砚:“先想办法保住最重要的源文件,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她抓起笔,在殷夜沉的名字上狠狠画了一个圈,笔尖几乎戳穿纸背。
“查殷夜沉。”她的声音冷静得让人心惊,“我要他未来一周的所有行程——公开活动、私人会所、航班信息。任何能接近他的机会,我都要知道。”
沈砚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立刻转身在电脑前忙碌起来。
江浸月望向窗外。夕阳西下,寰宇集团的摩天大楼在余晖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就像那个男人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最后一颗星火,为了保住这片即将熄灭的梦想,明知可能焚身,也要倔强地投向那片最深不可测的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