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灶台上那小小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
水开了。
仍在激烈亲吻的两人被这声音打断，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四目相对，接着两人迅速分开，各自别过头，两颗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茜特菈莉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下自己亲得已经有些发肿的嘴唇，只觉得心乱如麻。
这小鬼……刚刚也太霸道了吧……
都快亲出血了……
唔……虽然是奶奶我先这么主动的……
哼！反正都是这小鬼的错！
……不过，感觉似乎还不错？
少女心里这般矛盾又这般甜蜜地想着。
而吴离这边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刚刚……是不是有些太用力了？
好像都舔到什么咸咸的东西了……
茜儿她，不会怪我吧？
可是，一开始是茜儿先要求的呀……
“呜！呜！呜！”
水开的声音更响亮了，坐在地上的两人再也顾不上心里的小情绪，一同起身。
下一刻，两只冰冷小手共同附在了那烧水壶的把手上。
黑暗中，两双明亮的眼睛对视了一秒后，又迅速分开，接着，混合着他们俩的轻笑声在这小小的厨房里响起。
“茜儿，我来吧，你帮我照明就好了。”
片刻后，笑声渐歇，吴离歪着头，温柔地对茜特菈莉说道。
茜特菈莉没再拒绝，只是默默收回了手，轻轻“嗯”了一声，拿出手机。
两人合力，吴离小心翼翼地提着滚烫的壶柄，茜特菈莉在一旁用手机照着路。
很快，两人走到浴室，吴离慢慢将开水倒进浴缸里。
果然，这些水只铺了个薄薄的底。
“茜儿，再多烧几次吧。”
“嗯！”
如此反复烧了三次，浴缸里的水才勉强有了些规模，热气腾腾地散发着白色的水雾。
吴离看着差不多了，便对茜特菈莉说。
“茜儿，水够了，你先去洗吧，暖和暖和，我继续把剩下的水烧开，等会我洗。”
吴离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实，毕竟，他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茜特菈莉却站着没动，撅着嘴拦在了浴室门口。
“茜儿？”
“离，你现在明明也很冷吧？你看你手还是凉的。”
茜特菈莉不由分说地抓起吴离的手，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暗里死死盯着他，不用说吴离也知道，那里确实很冰凉。
“又要等我洗完，又要等水烧开，到时候水又凉了，你肯定还要冻一遍！这不行！”
吴离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没事，我身体……”
“别逞强！”茜特菈莉打断他，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声音带着一种羞涩又异常坚定的决心，“来，一起吧！”
“啊？”吴离下意识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茜特菈莉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哼！啊什么啊？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一起洗吧！”
她的语速加快，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反……反正之前我们不是一起洗过一次吗？而且那时候还是亮着的呢！现在黑漆漆的，你也看不到……
哎呀，反正，你快点收拾好衣服过来！还是说你想让奶奶我担心你？想看我因为担心你着凉而睡不着觉吗？”
“不敢不敢！”
吴离连忙回答，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黑暗中血液奔涌的声音似乎格外清晰。
都说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但至少吴离不这么觉得，自从上次因为意外和茜儿共浴后，他俩就再没有共浴过。
甚至连提这事的勇气都没有。
没办法，那次共浴的经历实在太尴尬、太羞涩了，全程都是干巴巴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体验也绝对称不上好，光顾着在内心纠结，都不知道做了什么，澡就洗好了。
所以之后二人就再没有提过共浴的事，他们都觉得，至少要以后，他们……
之后再做考虑。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茜特菈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还磨蹭什么！”
像是怕自己反悔，茜特菈莉直接拉起吴离的手就往浴室里走。
“茜儿，衣服……还没拿换洗衣服……”吴离小声提醒。
“哼！家……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拿不拿都无所谓的，明天再穿都行……唔，这个还是不行，等会直接出来换吧。哎呀！快点过来洗澡啦，你的手都冷冰冰的了。”
茜特菈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拽着吴离就进了浴室，顺手关上了门。
狭小的空间彻底被黑暗吞噬，只有窗外偶尔的闪电能带来刹那的光明。
“好了，脱衣服吧。”
“嗯……”
“离，就像上次一样哦。”
“茜儿……”
“听到没？”
“好……”
水汽氤氲，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衣物窸窸窣窣落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某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
两人摸索着，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入浴缸。
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了冰冷的身体，两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热水带来的暖意从皮肤迅速渗透到四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吴离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水流温柔的抚触，感受到身边人滑腻的肌肤偶尔擦过自己带来的细微电流，感受到她身上那独有的气息。
好香啊……
“离。”
忽然，茜特菈莉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响起。
“嗯？”吴离温柔地回应着。
吴离感觉到身边人抿了抿唇，似乎在做什么很大的决定，最后，他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离，能不能，别离我那么远……”
吴离的心猛地一颤，黑暗中，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羞涩和期待，她的娇躯此时都正微微颤抖着，在水面上漾开几圈波纹，沿着水面慢慢传到自己这边。
“好。”
没有再多说半点废话，茜儿这么一个女孩都如此大胆了，那还能说什么呢？吴离都开始责怪自己刚刚太懦弱了。
这种事，茜儿说出来一定很害羞吧？
对不起，茜儿，不过，我来了。
吴离壮起胆子，凭着感觉，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身边那具温热柔软的身体。
茜特菈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缓缓地放松下来，没有拒绝，反而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找到了依靠的小船，向后轻轻靠进了他的怀里，将后背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吴离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背脊柔和的曲线，感受到她微凉的皮肤在自己体温的熨帖下渐渐升温，感受到她发梢扫过自己手臂的微痒。
“还冷吗？”吴离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微湿的粉色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不冷了。”茜特菈莉的声音小小的，闷闷的，有一种平日少有的软糯，像被热水泡化了，“你呢？”
“抱着你，就一点不冷了。”吴离收紧了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些，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黑暗给了他勇气，也放大了心底最真实的依恋。
茜特菈莉没说话，只是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这一刻，所有的寒冷、狼狈、停电带来的不便，都被隔绝在浴缸之外。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温暖的池水，氤氲的水汽，和两颗紧紧依偎的心。
黑暗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让他们可以毫无保留地感受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享受这份只属于他们的、带着羞涩的亲密无间。
水流温柔地包裹着他们，仿佛也带走了所有的疲惫和烦忧。
好舒服呀～
“离。”不知过了多久，吴离听到怀里的人儿忽然喊着自己。
“嗯？”吴离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好奇地回应着。
“……”茜特菈莉没有说话。
“怎么了茜儿？”吴离更疑惑了，语气也有点紧张。
似乎是纠结了很久，茜特菈莉终于开口了，她仰起头，试探性地看着吴离。
“……唔，离，你想看我吗？”
“啊？”吴离直接懵了。
“快回答！”少女撅着小嘴，轻轻扭了下少年的腰部，力道有些重，让少年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哎呦”声。
疼痛过后，吴离终于反应过来，茜儿刚刚说的……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吴离忍不住低头朝茜特菈莉看过去，当然，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根据过往的记忆模糊想象。
无数个清晨，起床时，吴离见到的茜特菈莉衣衫不整下的春光；无数个夜晚，入睡时，茜特菈莉靠在他怀里若隐若现的雪白；以及那第一次共浴，沐浴露泡泡下迷迷糊糊的旖旎……
它们都不完整，却又那么惹人遐思。
“嗯……”吴离终于无意识地点头了。
他真的很想看。
想看自己爱人，也很正常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得到吴离的回答后，他只觉得少女的体温都上升了几度，还没等吴离继续发声，只见这小小的浴缸上，忽然多了几簇光亮，不算很亮，但足以照亮两人周边这小小的区域。
吴离终于能看清身边人了。
和想象一样，茜儿现在的小脸红的滴血，她此时正抬头看着自己，见到自己的视线，一瞬间的慌乱又让她低下了头。
“快……快点，奶奶我就只给你半分钟！”
少女颤抖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语气中是明显的羞涩。
吴离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思考不了，只能凭着本能慢慢低下头。
因为茜特菈莉低着头的缘故，吴离只能看到她那头柔顺的粉色发丝，再往下是精致的锁骨，此时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几滴晶莹的水珠还挂在上边，让人忍不住抬手把它们擦干。
吴离伸手，温柔地擦干了这几滴水珠。
茜特菈莉浑身颤抖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的头更深了些，红着的小脸更红了些。
再下边……是少女颇具规模的曲线，吴离不敢多看，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继续往下，嗯，是平坦的小腹，浴缸的水还很清澈，吴离甚至能看到上边的肚脐眼……
再往下……往下……
吴离瞳孔猛地一缩，而就在这时，周围那些光亮也消失了，整个浴室又回到一片黑暗之中。
吴离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刚……刚刚……
“唔……半分钟到了。”
少女带着无穷羞意的声音打断了吴离的回味，他呆呆开口，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到……到了吗？”
闻言，茜特菈莉撅起小嘴，猛地抬头，往吴离胸膛上狠狠捶了一下。
“哼！奶奶我说到了就到了！怎么？还没看够？”
吴离下意识点头，片刻后又慌忙摇头。
这呆傻的反应让茜特菈莉忍不住笑出了声，重新靠回吴离坚实的胸膛前，只觉得刚刚慌乱的心也沉静下来了。
“离，好看吗？”
此时，吴离也终于从刚刚的震撼里回过神，小心翼翼调整了下身体，方便……咳咳，不让它碰到茜儿，这才开口回答。
“嗯……”
“喜欢吗？”
“茜儿的，我都喜欢。”
“哼……你这小鬼……”
茜特菈莉认命般的将双手环抱在吴离腰间，指尖在他后背暗暗比划着什么，像是在写字，但吴离不认识。
“离～”
“嗯？”
“这下你都已经几乎把奶奶我吃干抹净了，对吧？
“茜儿……”
“哼！你不会想否认吧？反正你要对奶奶我负责，听到了没！”
“嗯，茜儿，我保证我会对你负责的。”
“哼！谅你也不敢拒绝……离，要是你哪一天敢做出对不起奶奶我的事，我就……”
“嗯？”
“我就……”说到这，茜特菈莉忽然转过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羞着转回头，“哼！我就废了你！然后再把你扔到我们烟谜主的秘境里自生自灭去！”
闻言，吴离失笑，温柔地摸了摸怀里人柔顺的长发，茜儿……还真暴力呀……
“茜儿舍得吗？”
“那你会对不起我吗？”
“不会，永远不会，我发誓。”
“那奶奶我当然也舍不得。”
说完，黑暗中，两对明亮的眸子在空中碰撞，那是两颗心在对彼此说话。
“哈哈哈哈～”
忽然，浴室里响起来二人轻快的笑声，那是放下一切，最原始、最亲近的欢快。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停下了笑声，茜特菈莉看着黑暗中的吴离，回想起这些年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由得轻轻撅起小嘴。
“哼！当初把你捡回来时，也没想到居然捡回来个……捡回来个小男友……”
闻言，吴离笑了笑，刚刚茜儿不会想说那个吧？
“那……茜儿会后悔吗？”
茜特菈莉很自然地摇了摇头，“不会，要是再来一次，奶奶我也会收留你的……奶奶我心甘情愿再被你骗一次……”
“茜儿……”闻言，吴离眼神呆滞，感动地抬手抚摸着茜特菈莉的小脸，片刻后又轻笑一声，“这种时候，就不要用骗了吧。”
“哼！你这小鬼，可不就是骗吗……那你说，应该用什么？”
“唔……明明是‘爱’呀。”
“‘爱’吗？嘿嘿，也好……”
说完，两人重新贴在一起，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依偎着，最多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更多的时候还是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和温暖。
时间仿佛在温水中失去了刻度。
茜特菈莉的手依然在吴离背后一笔一划着什么，吴离感受不出来那是什么，但没有阻拦，也没有问，任由怀里的爱人在自己背上胡作非为。
（还有一个原因，此时吴离正努力压制自己的某个东西……）
但……若是任何一个提瓦特人，或者是研究过提瓦特语言的原学家就会明白，茜特菈莉此时正在吴离背上写字。
那字的意思也很简单，翻译过来也就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