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流转,时光飞逝。
下一幕,是婚礼的场景。
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奢华的布置,只是一个简朴的小礼堂,宾客寥寥无几,大多是些年轻的朋友同学。
穿着租来的、不算特别合身西装的李瞬,和穿着简单白纱裙的扬小雨,站在略显空荡的礼堂中央。
两人脸上没有多少新人的狂喜,更多的是坚定和一种共同面对未来的决心。
他们交换戒指时,看向彼此的眼神异常明亮,充满了爱意和不顾一切的勇气。
这时,幻境中相当智能地闪过一些片段,看样子是这些年两人的交往过程。
两人在简陋的出租屋里一起煮泡面庆祝生日,在街头摆摊卖小雨的画作补贴家用,在寒冷的冬夜里互相依偎取暖……虽然清贫,但那份甜蜜和依恋却浓得化不开。
……
“切,”见状,茜特菈莉努了努嘴,看着那简朴的婚礼现场,小声嘀咕,“这婚礼看起来也不是很热闹嘛,连个像样的蛋糕都没有。”
“唉,看样子他们俩当时很穷呢,也能理解吧。”吴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为他们俩感到一点遗憾。
茜特菈莉也点点头,“我知道啦,就是看着相爱的两人这么重要的时刻,因为经济问题留有遗憾,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奶奶我最看不得这个了……”
说着,茜特菈莉叹了口气,“离,我是不是有点太情绪了呢?”
吴离温柔地摇了摇头,“哪有,这不是说明茜儿心地特别善良吗?人美心善呢。”
没理会羞红着小脸的茜特菈莉,吴离继续往下说,“还有茜儿你看,虽然生活条件不怎么的,但他们都很开心呢。也许,有时候,真情会更重要一点吧。”
“嗯,我知道的,就像我们一样……”
吴离闻言,心念一动,侧头看着身边粉发的女孩,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轻轻握住茜特菈莉的手,十指紧扣,声音低沉而充满承诺。
“当然,茜儿,以后我们的婚礼,要的不止是真情哦。
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美的婚礼。盛开的粉色玫瑰会铺满整个礼堂,天空飘着彩虹色的泡泡,让所有的我们的朋友、家人都来为我们祝福。
你想穿多漂亮的婚纱都可以,我们还要一个超大的、三层高的蛋糕,上面放满你喜欢吃的草莓……”
吴离绘声绘色地描绘着想象中的画面,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茜特菈莉被他描绘的场景吸引,紫眸亮晶晶的,脸上泛起甜蜜的红晕。
“嗯~我相信你。我本来……就已经准备好……唔……准备好嫁给你了。不过!你可要好好对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可不理你了。哼!”
闻言,吴离温柔地揉了揉茜特菈莉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朝她眨巴眨巴着,“嗯,当然啦,我会把茜儿捧成宝贝的哦,茜儿相信我吗?”
望着吴离认真的眼睛,茜特菈莉情不自禁笑了笑,她郑重地点头答应,“嗯,永远相信你。还有,离,不止是你,我也是哦,奶奶我也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隐隐有甜蜜的火花闪过,无声的注视下,两人一起甜甜地笑了。
“茜儿,”终于,吴离想起正事,忽然凑近她耳边,带着笑意轻声道,“我有预感,下一幕就是关键了。”
“嗯,”茜特菈莉点点头,“奶奶我也有这种感觉,继续往下看吧。”
……
婚后的日子,如同幻境中展现的甜蜜片段一样,两人在陌生的城市奋力拼搏。
因为扬小雨家境优渥而李瞬出身普通,两人的结合遭到了双方父母的强烈反对,甚至断绝了经济往来。
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用力地活着,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
这时,茜特菈莉的声音在吴离意识中响起。
“离,奶奶我算是看出来了。李瞬他现在沉浸在重来的喜悦和扬小雨的温柔乡里,已经忘记了前世的一切。就好像潜意识里不存在‘重生’一样,嗯……你能听懂吗?”
吴离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个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其实也挺好,至少那个“真相”应该能很容易看出来了。
幻境中,李瞬和杨小雨的生活仍在继续。
李瞬看着妻子为了省钱连画材都舍不得买新的,看着她曾经白皙的手指因为做零工而变得粗糙,心中的愧疚如同毒藤般缠绕生长。
他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毁了她优渥的生活和成为画家的梦想。
这份沉重的愧疚感转化为巨大的压力,驱使着他更加拼命地工作。一份工作的薪水远远不够支付日益增长的开销(尤其是得知小雨怀孕后),他开始偷偷瞒着妻子,谎称公司有外派项目需要经常出差。
“小雨,这次要去邻市一周,项目很急。”李瞬收拾着简单的行李,不敢看妻子担忧的眼睛。
“这么急吗?你身体吃得消吗?”扬小雨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眉头紧蹙。
“没事的,为了你和宝宝,我扛得住。”李瞬挤出一个笑容,抱了抱她,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
唉,哪有什么外派,他不过是去另一个城市打更多的零工,在工地搬砖,在深夜的仓库卸货……透支着体力换取微薄的报酬。
但是没办法,为了这个家,他必须努力下去……
长期超负荷的工作、巨大的经济压力、对妻子的愧疚,像三座大山压在李瞬身上。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偶尔疲惫不堪地回到那个称之为“家”的出租屋,看到桌上简单的饭菜,或者听到妻子因为孕吐不舒服的呻吟,积累的负面情绪会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几句简单的抱怨或冷言冷语就脱口而出。
扬小雨默默承受着他的坏脾气。
她理解丈夫的压力,也心疼他的辛苦。为了分担,她隐瞒了自己在网上接绘画订单的事情。
虽然因为怀孕精力不济,接的都是些小单,稿费不高,也常常画到深夜腰酸背痛,但能补贴一点家用,能为他减轻一点点负担,她也觉得值得。
她不想告诉他,是怕他心疼,怕他自责,更怕他阻止自己,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毫无用处。
于是,一个拼命隐瞒在外打工的艰辛,一个偷偷藏起在家工作的努力,两人都以为自己在为对方、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牺牲,却不知隔阂与误解正在无声中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