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爷从通道中走出。
他身后是一片残肢与断臂,鲜血糊得到处都是,宛如修罗炼狱一般。
他的身体上也遍布弹孔,但是这些弹孔里正在缓缓地排出异物,不多时,便有瘪掉的弹头先后从中钻了出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了眼守在怒罗权外面的岗哨,对方正用惊愕的眼神打量着他。
微微一笑,洪爷又展开了另一场血腥杀戮。
……
苏燃刚跳下一堵高墙,突然感受到一阵心悸。
他为了不惊动怒罗权周围的岗哨,选择避过所有视野从在高墙与平地之间来回游走。
但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周围的岗哨竟莫名地变得越来越少。
不过还好,终于要逃出怒罗权了。苏燃已经打定主意,此去如困龙游大海,再没有人可以限制他的行踪。
可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回头望去,只见街角的街灯下站了一个人,正是气势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洪爷。
洪爷正在冲着他狞笑。
逃!
侥是苏燃平素胆大惯了,行事百无禁忌,此刻也不由地亡魂大冒。
【天杀的,他怎么又追来了,跟个鬼一样】
来不及为彭雷哀悼,苏燃咬咬牙,脚下发力,纵身跃回到刚刚那堵墙头。
他固然是可以走马路离开这怒罗权周边,可是从洪爷追来的速度来看,两人的脚程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个距离下贸然走平地离开,恐怕几秒之内就得被洪爷追死。
不过好在他刚刚跳墙的时候从上方侦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这怒罗权周边有许多高墙,而且墙与墙之间的距离不远。
四九城里这样的地形不多,只有城北一带呈现比较密集的楼上楼、台上台地势,而怒罗权选址在这样的地方,可能是为了僻静和掩人耳目的考虑,此刻却正方便了苏燃逃生,真是时也命也。
洪爷眼看苏燃又跳回到高墙上,眼睛一眯,难道只有你会翻墙,我不会?也是同样双膝一屈,跳到了墙头之上。
只不过等他跳上墙头的时候,苏燃早已跑出了一段距离,然后一个大跳翻跃到了另一堵墙头之上。
这个地形没有别的好处,就是墙头多。
他回头一看,看到洪爷离他的距离不算太远,可以说是紧随其后,于是咬咬牙,往前助跑了一段距离,然后手脚并用地攀上了另一堵更高的高墙。
他前世寻求突破时,不止研习了国术,更加学了很多不同的运动项目,其中有一项叫做跑酷的运动就很有意思,让他潜心学习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这就是他敢于在墙头与洪爷竞速的依仗。
洪爷看着前方不断闪转腾挪,翻上更高墙头的苏燃,心道这有点意思,双腿蓄力,猛地爆发,竟是紧缀其后,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的身影在月影下不短闪现,很快便远离了怒罗权范围。
苏燃即使不用回头,光听耳旁的风声也知道洪爷一直缀在自己的后头,四九城北地形复杂,不仅有错落的墙头,甚至一堵墙过去是一块平地,然后这“平地”之上还另起高墙,这样的情形时有发生。
苏燃逃着逃着,就向着这些“墙上之墙”进发,几个纵跃间就比真正的地面高了快几十米距离。
洪爷紧随其后,他艺高人胆大,相同的高度,苏燃摔下去会死他都不会死,所以自然是有恃无恐,不落于人后。
“小贼,别做无用功了,也别想着消耗我的气力,凭借之前耗费体力比我少的优势把我拖垮。”
洪爷一边跟着苏燃跳墙,一边气息丝毫不乱,甚至随着熟练度渐渐提高,他竟然隐隐有缩短双方距离的趋势。
“你玩的这种游戏我之前倒是没有玩过,倒是蛮有趣的,不过也到此为止了。看在你给我带来这么多乐趣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洪爷故意一顿,好像想打断苏燃的节奏,但是并没有奏效。
“我说句心里话吧,内罡的奥秘在于体内劲力循环生生不息,这样才能叫做罡气。而达到这一步以后,气力的回复速度起码是化劲武者的两倍。所以甭管我前面经历了多少战斗,你都不可能耗得过我。”
苏燃听到这番话,并不敢停顿,而是一口气地连着翻上了三堵“墙上之墙”。终于,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连排的居民楼。
这种居民楼就和港片城寨里的那种老式居民楼一样,有的可以建的极高,高到把其他的楼都踩在脚下。
苏燃就是翻进了这样一栋居民楼,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一路奔向一处挂着一排晾衣杆的阳台,然后在刚刚反应过来的男女主人的喊打声中,毫不犹豫地,撞破纱窗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喊打声马上变成了惊呼声。
身后洪爷已经亦步亦趋赶了上来,这房里的男女主人看到年轻化的洪爷,还以为他是苏燃的同党,女主人站出来跳着脚骂道:“这年头贼都光明正大地闯进门了是吧,你赔我的纱窗,赔我的洗衣机!”
洪爷转过脸瞥了她一眼,女主人的脸色由白而红,由红而紫,破口大骂道:“臭瘪三你瞪谁呢,我告你,我二舅是城里公安局的,你还别给我犯横……”
话说到一半,已经被一旁的男人赶忙拉过来捂住了嘴,这男人看着浑身煞气的洪爷,颤颤巍巍地冲女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洪爷的身影如风驰电掣一般掠过了这二人,带起一阵狂风,从苏燃撞破的那个大洞里就跟着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不就是几十米的高度,还想难住他洪爷?未免有些痴心妄想了。
通通两声沉闷的落地声,二人分别落在了平地上。
苏燃顾不上砸得发麻的双脚——他估算过,这个距离已经是他能够承受的极限——向着面前那堵仅剩的高墙用出吃奶的力气奔逃而去。
终于来到墙脚下,洪爷还没有追来,他的心中一喜,兔起鹘落间跳上了这座墙的墙头。
洪爷也落到了地上,他看到苏燃跳上墙头,也想效仿同样的动作。但是忽地右脚踝不知怎地一沉,就怎么也跳不上去了。
洪爷站在原地,阴沉地看着苏燃的背影,后者几个起落间就在黑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