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一捶击出,再次与宋猜的劈拳正面对撞。
他的捶之所以叫捶,而不叫拳,是因为这种捶法一捶击出,带着的劲道不是正常那种打拳带着的把人击退的劲,而是一捶击出,仿佛要把人锄到地里似的,连带着受击者全身都被往下挫的感觉。
形象一点来说,一般都拳法,即使被攻击的人被打飞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是落地的时候受点伤,因为击飞这个过程本来就是一种卸力的过程。但是捶不一样,这种捶法一捶打中,即便是想飞都飞不出去,整个人会被劲力带着往下栽,无法卸力,这种伤害要比把人打飞出去还要高得多。
宋猜此刻就感觉自己在被苏燃一下一下地捶进地里。当然,不可能是真的锤进地里,这只是一种感觉,但是宋猜确实极为难受,明明自己都劈拳力道不弱于对方,但是每每交手之际这对手的捶法就是能压自己一头,让人难受得几欲吐血。
“呃啊啊啊啊”宋猜本就披散着的头发此时更是如狂蛇乱舞,如果有人靠近他观看的话,会发现他本就带着血丝的眼底此刻完全红了。
与四九城的禁毒不同,宋猜出生的岛国曾经流行过一种叫“威德”的叶子,往上数三代可以说是人人都抽过“威德”。由于“威德”与人们所信仰的格鲁派密宗所修本尊,大威德金刚大法号同音,那时人们见面最时髦的吉祥话便是“今天你威德了吗?”
而抽过“威德”最显着的一个表现便是眼底有红血丝,且这个红血丝基本不会消退。岛上的人们之所以会抽“威德”,除了它能带来快感以外,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威德”能使人的精神状态持续处于亢奋之中,这种亢奋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亢奋,它甚至会使得人的肉体机能在短时间里面处于活跃状态,运动表现大大提升。
在发现了这种奇效以后,岛国上的原住民便试图找出一种能够驾驭“威德”带来的效果的办法。他们经过了几代人的培育,居然真的做到了让血脉后裔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借助这种代代相传的“威德”药力保持肉体的高度活性,外在表现就是扒开眼皮,眼底血红一片。宋猜就是这种专门经过安裤的筛选培育的岛民。
拥有了长时间保持的肌肉活性,人的运动表现自然能大大提升,但是不仅是如此,这样的人如果修行武道,由于他们的身体素质强于常人的缘故,进步也会非常之快,可以说是天生的武者。只是,命运在给予礼物的同时往往也标注好了代价,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这种人往往会在年轻的时候害上急病,然后用不了几年还在非常年轻的年纪便肉身崩坏,悲惨死去。
宋猜之前对外表现出白血病的症状和不能久战,正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的这种诅咒发作的原因,并非是真的白血病。已经在武道上有所成就,他自然不愿意像他的其他族人一般年纪轻轻便死去,于是宋猜四处探访名医,寻求对自己身上这种不治之症的解决之道,甚至为此还跨越南海,深入大陆腹地,来到了四九城。
不知是他在这四九城里有何奇遇,总之,他是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也许是受到了启发,也许是得到了指点,宋猜现在可以自主控制自己的身体状态。从前的他,一直处在抽过“威德”那种眼底血红的状态,虽然战力很强,可是不可持久,否则身体会陷入到接近崩溃的状态,而现在的他,只有自己想要开启时才会眼底一片血红,平时则处于正常状态,自然不会再担忧有随时暴毙的风险。
现在,宋猜的眼底正是一片血红!
苏燃只觉得宋猜的速度变快了,力量也莫名地比之前强,本来稍逊他一筹,现在已经能隐隐压他一头。这种表现力,已经达到了暗劲武者的极限,甚至快摸到了化劲武者的门槛。
不过苏燃也不慌,他刚才利用恶髓灌注心脉后达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宋猜的速度虽快,力量虽强,在他眼里却也不过如此。他有一种不管对方有多强,自己都能跟上对方的强度的感觉。他猜想,也许这就是先天境界吧,只是由于自己并没有真正将手三阴经、足三阴经、心经七条经脉全数开辟,再锻炼五脏六肺后达到先天境界,所以此时暂时达到的先天境界并不完全,不能让他随意施展。
严格来说,后天先天的境界划分和武者的明劲暗劲化劲罡劲不是一套体系,所以不能严格地一一对应。按照苏燃的了解,道家认为,人在娘胎中微降生时混混沌沌蒙昧一片,此时是先天,而出生以后沾染了后天浊气变褪化为后天。
先天与后天的区别就在于先天者内在圆满,可以自给自足,所以婴儿不需要呼吸也能存活,它们的呼吸被称为“胎息”,道家认为的锻炼就是要将后天的凡体去除杂质,逐渐返本归元,达到先天境界,即所谓“有物浑成,自先天始”。
苏燃虽然没有真正的先天境界,可此时他的感官与思维也远比平时敏锐,再加上与宋猜的交手,正可以印证他的平生所学,甚至根据情况随机应变,创造出新的招式来。
“来!”苏燃大喝一声,竟然完全放弃了防守,与状态明显提升的宋猜悍然对轰。
场上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台下的观众有些不适应者甚至开始捂住了耳朵。
苏燃打到兴起,竟开始模仿起宋猜的劈拳招式来,浑身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一串鞭炮点响似的。宋猜越打越心惊,他感觉苏燃的体内似乎蕴藏着一头远古暴龙似的,精力几乎无穷无尽,而且似乎能够根据他的出力大小随时作出最合适的应对。
这是什么怪物,他的心态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在他走神的一瞬间,苏燃的一式炮锤打在了他的左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