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欢呼雀跃,简直是嗨爆了。
说到底,还是这种拳拳到肉的打击感更符合他的胃口。
在这群狂暴的镇民中纵横捭阖,使得他的一招一式都蓄上了快意。
这帮镇民们看上去毫无理智,只知道一味地向他发起猛攻。
他自然不可能有丝毫大意,自己是一路这么实战过来的,知晓即使是再强的武者,也会有在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
更何况这帮“人”一看就不正常,更是疑似牵扯到了一些奇诡的能力和现象。
从一交手开始,他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些受到罗章操控的镇民们的确悍不畏死,但是力量速度也就在普通明劲武者的水平。
只是这些人打起来丝毫不顾忌自身的安危,也就是所谓的放开了手脚去打,因此在苏燃看来往往能发挥出超越一般明劲武者的实力。
不过到了化劲这个程度,明劲武者一般不可能以数量取胜。
而苏燃正是化劲武者当中的佼佼者,按理说这群人并不能对其造成实质威胁。
然而事实并非是如此。
只是不多时,他身上就挂了彩。
虽然化劲高手的身体素质和劲力掌控远在常人之上,可是这帮疯魔镇民不知受了什么邪法操控,竟能发挥出不属于本身的力量。
加之这群“人”完全疯魔,根本没有正常人出手的章法,一动手就是蜂拥而上,拳脚交加,甚至有的连牙齿都用上了,连拉带拽, 好像要将苏燃生吞活剥似的。
一时间,苏燃竟有些招架不过来。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现在的他又何止与四只手在交战。
而且有一件事情其实比人数上的悬殊更可怕。
那就是这群“人”的力道大得不可思议,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准。
苏燃知道原因。
就好比一个喝醉酒的人身体会比平时沉一样。
普通人平时其实是无意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的。
而失去意识之后这种控制力就消失了。
就好像起跳前要先蹲一样,这种控制力实质上限制了人体的出力上限,在某种意义上是人的“限制器”。
但是没有意识的“人”是不可能会去完成这样的动作的,也就是说他们身上没有这种“限制器”。
这就使得他们的本力比寻常人大上了许多,甚至超过了明劲武者的水平。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因为这让苏燃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踏入超凡世界以后,武者的力量并不能成为他赖以生存的力量保障。
相反,过去的一切见识甚至还会在某些时刻阻碍着他,使得他对形势产生误判,以为所有敌人都可以用自己原有的体系来评判。
但实际上,在这个超凡的世界里,有些许多超出他认知的力量,是不能以武道境界来进行划分的。
就比如说现在这些敌人,如果因为大意而对他们产生了轻视之心,就会遭到败北。
想通了这一关节,苏燃手上的动作也不再局限于武者比武时的打法。
他手上的劲力不断喷涌,一连拆卸掉了好几个靠近自己的手脚关节。
眼前的一幕幕让他想起在怒罗权经历的一次次乱战,面对手持枪械并且成群结队的敌人,就是要像野兽一样不择手段才能突出重围。
现在眼前这群“人”虽然手无寸铁,但危险性并不比从前遇到的枪手差。
他们就像丛林里的野兽,泯灭人性的同时剩下的只有战斗的本能。
所以苏燃也要像他们一样去出手,才能够在一片险境中突出重围!
他,悟了。
于是不再是拳来腿往的针锋相对,
而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战场手段,
是血雨腥风又血雨的一边倒屠杀。
你用拳头打我是吧,好,那我就把你的手臂关节折断,看你怎么打到我。
你用牙齿咬我是吧,好那我就用头把你的牙齿撞折,捎带着你整个人把后面那几个也撞个人仰马翻。
没有章法,没有规矩,一切都是从高效杀戮出发,追求最本质最纯粹的战斗效率。
这就是自然界的法则,也是武道的初心,只有更凶,更狠,更厉,才能在一片混乱当中生存下来。
身上的任何部位都可以成为武器,为的只是更加高效的杀与伤。
当然,苏燃也不可能真的将他们杀死,最多只是打到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尽管这会多费一些力气,可这些人说到底也只是被别人控制而已,并不该死,他的心里自有一杆秤。
战斗风格一经转变,顿时挽回颓势,努力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可以利用的空隙,苏燃渐渐稳住了阵脚。
他的战斗技艺也在一次次的厮杀中被渐渐打磨得更加精纯。
虽然前世已经是武道大师,今世又经历了怒罗权这样的修罗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武道技艺就已经无可提升。
相反地,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狮子搏兔,亦须尽全力。
只有在每一次战斗中都不掉以轻心,汲取值得吸收的战斗经验,才能使得他的武道在最大程度上得到提升。
这一切,并不因为他成就了化劲就有所改变,反而随着习武的年深日久而融入他的血液,成为一种本能。
不过在打着打着的同时,苏燃的内心也越来越感到震惊。
无他,这些“人”有些过于前赴后继了。
“怎么他们好像完全不怕死一样,已经这么多人断手断脚还在往前冲,紫商罗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他的心里满是不解。
净观前面罗章曾经借净观之口表达过是这些人身上本身就有后门,受到激活之后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可是苏燃还是很难想象,是什么“后门”能把大活人变成这样一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这一切,真的不是罗章做的么?
以他展现出来的操纵之术,要达成这样的成果好像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一些。
不过单就罗章这个人而言,无论是之前不露面用净观之口说话,还是逃脱后驱使这些疯魔之人来阻拦他,此人的所作所为都无一不透露出一股邪性,不能以常理而论。
他现在所暴露出来的东西,就几乎与他脑海中的那个直接、豪爽,有时候还带了些莽撞的好大哥形象相去甚远了,真是不知道底下还隐藏着什么。
这个人就好像一座冰山,表面的一角永远笼罩在海底的阴影上,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罗章,你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苏燃在心里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