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胸开突然被开一个大洞,角康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作为一名绿商,他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艰辛只有自己才知道,因此也比其余的行商要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们必须要在第二遍经念完以前进到住持的厢房里面去,从之前的攻击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此行要找的晋美喇嘛!”角康不愧是队伍里唯一的绿商,在千钧一发之际头脑依然十分地冷静。
众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动,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上前去到台阶之上。
之前那名红商的尸体还倒在厢房前的台阶上,虽然大家猜测袭击发动的前提是住持念完一遍心经,但是死掉的那个人同时也是在推门时遭袭,所以谁也不敢保证光是推门这个动作不会触发那种莫名其妙的即死攻击。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谁第一个去推住持厢房的房门,谁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给后面的人趟道。在场的人都不傻,自然没有人会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角康环视一圈四周,将众人踯躅不前的模样尽收眼底,他冷哼一声,随手指了一个站得靠前的红商道:“怎么都不愿意进去?你,别看了,就你,去把那扇门推开。”
那红商面色一变,随即苦笑道:“角康大人,这不合适吧。你不是有可以禁言别人的能力吗,那直接把里面的住持禁言掉好了,省得再让他念诵这杀人经文,何不亲自出手,而是让我们这些小的去送死呢?”
这话说得其实十分有分寸,角康之前在众人面前展示过言灵的能力,可以通过消耗恶髓来将别人禁言,那么他完全可以自己去闯住持禅房,而不用担心遭到住持念经的咒杀。
但是这角康惜命的很,即使能够身怀禁言之术,也不愿意冒万分之一的风险去直接闯入前面的厢房。所以被他点名的红商等于是替他作了马前卒,但又不能直接明言拒绝,否则恐会遭到角康的强迫。
所以他这么说的真实意思其实是叫角康先消耗恶髓施展【言灵·禁】,好为他护法,然后再由他去打开住持禅房的房门。这样一来,既有理也有据,即使是角康,也不得不顾忌自己再强逼下去,会不会引起众人的反弹。
不得不说,在短短一瞬之间能够想到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此人也可以说得上是富有急智了。这一番话下来,说得其他的行商都在微微点头,多少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不是大家听不听从角康命令行事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反过来去质问角康为什么不出手。
这种程度的反水,在平时当然影响不了角康分毫,他反手就可以将其强力镇压。平时的他甚至都懒得解释,一群红商、紫商而已,再是不忿,难道还以为自己可以翻得了天?
可是现在不行,在这个特殊时刻,他还要依靠跟驱使这些红商去为他探路,而且四周禅音袅袅、不见断绝,这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怎可让人坏了大好形势?
果然,角康也意识到了场中气氛的改变,他深深地看了这名红商一眼,竟然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道:“不是我不想施展【言灵·禁】,实不相瞒,本座的【言灵·禁】必须要对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才可以施展,像这种情况,住持躲在禅房内,即使是我也对此无能为力。”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原来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不管这角康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这是一个明面上过得去的理由。
唯有说话的那名行商微微咬牙,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
角康却不等其再说出什么话来,单手伸至前胸,中指与无名指弯曲,小指与拇指搭扣,道一声“【言灵·制】,咄!”
就见其身后的绿色气焰一下变得飘摇起来,而与其对话的那名行商居然不由自主地迈步向着台阶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要啊,角康大人!”那名行商立马大叫起来,但是任凭其面上表情是如何不愿,身体还是不受他控制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于是就出现了一副比之前胸口开洞还要诡异的画面,男子的头明明在使劲地扭向后方,脸上神情更是千不甘万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地在卯足了劲往前走,一阶一阶地拾级而上,去往住持所在的禅房。
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是噤若寒蝉,苏燃更是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和这个角康为敌。
绿商竟有控制之能,能够让别人的身体背离自己的意愿行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在敌对的时候对自己来上那么一下,甚至都不用完全控制,只要在关键时刻稍微干扰那么一下,甭管自己有什么千般武术,怕是都逃不过一个饮恨而终的结局。
角康本人见到这种效果也是极为满意,他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这般作派,也正是出于要在众人当中再度立威的考虑。
只见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声音都低了几度,“身为绿商,我的能力自然不是你们可以理解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安心跟着我做事,绝对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度是能度过难关,只是谁度过,谁难关就不知道了」听到的这话的行商们在心底疯狂腹诽,但是面上也不敢驳了这位绿商大人的面子。
角康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对这些也浑不在意。本来嘛,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达成现在的目的就可以了,别人怎么看他,又有什么紧要呢。
于是,在众人各有一番心思的诡谲气氛下,那名受到控制的红商越过尸体和断脚,短短几步路就走完了五级台阶,两手一推,一把扑在了禅房的房门之上!
咚的一声,推门声如同闷雷重重回响在了台下众人的心间,包括角康在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
没死?
就连受到控制的红商本人都放松了绷紧的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