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兵器砸到了苏燃手上,颇为不轻的重量让他的双手不由地往下沉。
“不管是暗劲还是化劲,劲力都只能通过身体的各个部位传递,只要不是传说中的剑仙,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劲透过兵器的材质发到对手身上。”
彭七神色复杂地说道:“所以,你唯一的胜机就是在这兵器战上。”
怒罗权的擂台规则本来是只有徒手战,没有兵器战。因为兵器战的死亡率太高,而怒罗权的每一个拳手都是俱乐部的财产,所以为了避免拳手们死得太多,特定规定了在擂台上不能用冷兵器,当然,更不能用热兵器。
但是,升龙擂则不受此限。换句话说,升龙擂允许武者们使用兵器进行比斗,当然了,只能用冷兵器。这时因为古法便是如此,怒罗权自恢复升龙擂以来,擂上死伤无数。这主要也是为了替看客们制造刺激,再加上升龙擂本来就比较少见,伤亡自然不在怒罗权高层的考虑之内,一切要向利益让道。
苏燃大概明白了彭七的意思,无非就是扬长避短,在兵器上与洪天然一较高下。
他摇了摇头,把手上的大枪丢在一边。
彭七见他不以为意,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燃指着脚下的大枪道:“你怎知洪天然就没有擅长的兵器,又怎知我喜欢使大枪?”
彭七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又怎会不知洪拳一门中有多种兵器,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也不为过。但是枪乃百兵之王,一寸长一寸强。最重要的是,距离一长,你就可以避免洪天然的近距离发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苏燃再度摇摇头,他走到一排兵器架上,取下上面的一柄长刀来。
彭七见状一惊,忙开口问道:“你为何弃枪不用,反而要取这把刀?”
苏燃用手轻轻拂了拂刀鞘上的灰尘,低声道:“刀乃百兵之胆,我们要做的事,是以下犯上、血溅五步的事,只有一把一往无前的长刀,才能实现这种事情。”
彭七一脸肉痛地道:“那你能不能换一把刀?”
“不行。”苏燃断然拒绝道,“这一屋子的兵器,只有这把刀最对我的胃口。”
开玩笑,这刀上的血光,都快要溢出来了好吗?他打从一进这屋子开始,就看到满屋子的兵器里,只有这把刀在昏暗的光线下,上头居然冒着红色的血光。
有的老物件,日子久了,上头会产生宝光,有的物事呢,上头是贼光。可是一件兵器上头冒着红色的血光,这事可是闻所未闻。就算是古代将军用过的名器,沾染了滔天杀孽和无边血腥,也只会让人在看到的时候感受到那不详的气场,至少普通人是不可能在上面看到什么宝光贼光血光。
但是苏燃此刻就是用一双肉眼看到了,不仅看到了刀身上的血光,他心里还有一股清晰的明悟,这把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都是浸染了恶髓。
要知道,暗面行商就是身具恶髓的活人,根据恶髓量的多寡分为白红墨紫黑五个等级,那么一件死物沾染了恶髓会是什么样子呢?苏燃现在知道了,这把刀上浸透着血光,这血光透着诡异的猩红之色,望之就充满了杀戮的气息,显然与苏燃的红色恶髓系出同源。
只不过很明显苏燃身上的恶髓颜色还比不过这把刀。
也是醉了,老子忙活半天,恶髓量还不如一把刀。苏燃也是在心里暗暗吐槽着,不过他也知道,这恐怕就是苏婕让他寻找的那把由怒罗权老板历代掌管的名刀了。
彭七作为执掌怒罗权多年的前老板,能够拥有这把刀并不奇怪,苏燃来之前没有想到这把刀居然藏在彭七这里,而是一门心思想要打倒洪天然以后再取刀。
可以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与王先生合作,然后又在王先生这里遇到了有求于他的彭七,那他就算真的干掉了洪天然,也别想从他手中得到这柄刀。
彭七看着苏燃拿起这把刀,也是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选中了这把刀,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也许不是你选中了它,而是它选中了你……有一点必须要和你说清楚,斩我是怒罗权历代主人收藏的一把名刀,但是这把刀妨主,历代使用过它的人身上都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它的威力固然不小,有它傍身你在应对洪天然的时候就多了几分胜算,但是这把刀我都不敢使用,你既然用了就要小心为上。”
“这把刀的名字叫斩我?这名字听着就很不详。”苏燃端详着手中刀,这口刀全长七尺一寸二分,刃长三尺,阔二寸三分,錾厚二分,柄长四尺七寸。他一把将这斩我刀拔出鞘,只听蹭的一声,寒芒流转,岁月竟一点没有在刀身上留下痕迹。
“却是一把好刀。”苏燃满意地说道。
彭七见苏燃试刀,相貌可怖的脸上也是流露出复杂神情,“其实怒罗权并非是近代所创,早在几百年前的古代,就已经有了,在最开始是一个民间杀手组织。洪爷只是适逢其会,将怒罗权的业务拓展到了黑拳生意,成为其敛财的工具。”
“怒罗权的主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有着许多收藏,这把刀,就是怒罗权主人最重要的一件收藏。其实,在早先的杀手年代,怒罗权主人们并不将斩我束之高阁,而是真的在使用它。但是随着步入近代以后,人命不再如草芥,有人发现所有使用过斩我的人都会发生不详的事情,渐渐地,这把刀就只被当作一件收藏品而收藏起来。到我手里,已经三代没有开过鞘了。”彭七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娓娓而道。
“什么不详的事情?”苏燃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的人晚年不详,浑身长满红毛,有的人身上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变成难以名状的怪物,有的人干脆找不到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按照传承顺序推断应该有这么一个人,我都不知道他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