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从崖壁上爬走以后,并没有直接一路爬到顶,因为他担心山上还有洪鹤门的门人在对他进行搜捕。
另一方面,虽然此时天色已黑,而洪天然被他在甩脱在下面,但是他相信以洪天然化劲宗师的实力,这点困难一定奈何不了他。
就像之前他明明对攀岩极为生疏,却比自己更快就掌握了这项运动的高阶技巧,如今再给他一点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将自己的壁虎游墙给模仿成功。
所以如果自己冒然回到山上的话,说不定会与他再次狭路相逢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样可真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只不过是对洪天然而言。
考虑到这些因素,在苏燃往上爬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心里估摸着以洪天然的目力应该也无法捕捉到自己的身影了,于是便换了一个方向,爬向了山崖后方的另一侧。
他打算在山里随便找一个犄角旮旯藏着,度过这一宿,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再随便抄一条山路下山,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于洪鹤门错开行动时间,他就不相信洪爷快入土的人了会带着手下在这凄风冷夜的荒山野岭守他一个晚上。
这么做其实并不是没有危险的,一般人即使带着帐篷和装备,要在山上呆一宿也很有可能会死在那儿。主要的危险就是夜晚的失温和凌晨时分升起的瘴气,还有山里有可能出没的各种野兽,它们都是夜里狩猎的高手。
不过苏燃并不担心,倒不是他对于自己暗劲武者的体魄过于自信,而是前世他就一个人重走过长征路,无论是金沙江、雅哈雪山,还是若尔盖草原,他都用自己的足迹丈量过。所以野外生存经验这一块,放在现代,苏燃应该算是强驴。
不过他不敢睁开眼睛,一方面在这黑夜中他没有洪天然那种如炬眼神,即使睁开眼能见度也十分有限,更重要的是他的壁虎游墙似乎于闭眼姿态绑定在一起了。
只要他试图睁开眼,就会感觉到自己对于皮肤上的触觉和劲力掌控减弱。要知道,在这未经开发过的野山上攀爬,地形不熟不说,到处都是难以预料的“岩点”,即使是以洪天然的自信,大部分时候也都要将手插入石缝里才敢攀爬,更不用说他苏燃,这一路过来简直是步步惊心。
而且,他的壁虎游墙是在看守所的禁闭室内习得,但是看守所禁闭室的墙壁毕竟还算光滑,也没有什么凸起凹陷和角度陷阱。现在这野山峭壁就完全不一样了,难度比起看守所禁闭室的墙壁何止高了一筹!
所以即使苏燃已经将壁虎游墙掌握得很纯熟了,此时在游走攀爬的状态下也丝毫马虎大意不得的,说白了,这次逃生经历的后半段对他来说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和挑战,只有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充分利用好一切有利因素他才能真正逃出生天。
如果此时有一架无人机在远处跟拍的话,完全可以看到这险山峭壁之间仿佛有一只黑色的壁虎在爬动。这壁虎虽然没有尾巴,可爬行速度跟真正的壁虎比起来完全不遑多让。
很快,壁虎就爬到了一处崖壁的尽头。
他听到上方依稀有声音传来,于是便主动停了下来,静静攀附在石壁之上,一动不动。
成熟的攀岩高手可以在悬崖峭壁之上休息,甚至还能吊挂在半空中睡觉,这其中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利用平衡的受力来使身体达到一个稳定的状态,比如说双腿和一只手撑住岩壁形成三角稳定,剩下的哪只手就可以休息。
苏燃的壁虎游墙自然也类似于这种技术,在角度不够陡峭的石壁上静止,对他来说就跟休息似的,可以就这样待上一整晚。
他静静地停止在原地,虽然整个人看上去安稳不动,不再有那时在看守所禁闭室初练壁虎游墙时动不动就浑身肌肉抖动如另鳞动情况,但是实质上手上、脚上以及一切和石壁接触的身体部位上可是劲力流转不休。
只有不断地调整皮肤表面的细微暗劲,使其像湍流一样不断作用在石壁之上,才能随时将重力和摩擦力抵消掉,达到一种稳稳吸附的效果。
苏燃发现,跟在看守所时相比,自己的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在完全静下心来以后,这种控制暗劲掌控身体对抗重力的方式竟然能够在一定程度来磨炼到他暗劲的细微之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时上面又有声音传来,原来是有两个洪鹤门人在对话,“洪爷还没有让收网吗,你看这天色都已经全黑了。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逃脱了我们的包围圈,这山里到了晚上山风一吹,那凉意可是直透骨子里的,我就不信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山上,洪爷就是太谨慎了,才不辞辛劳在这山上一遍一遍地搜……”
另外一人道:“嘘!你不要命了。胆敢非议洪爷的做法。我告诉你,天然师兄可忙了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能在这时候打退堂鼓吗,也不怕他到时候扒了你的皮!”
第一个说话的人打了个寒噤,有些唯诺地说道:“那倒是。不过我有点好奇,那么多武者真就都杀了吗?我看里面可还是有好几个熟面孔呢,几个月前还来拜过山门,我们这趟来已经将祖师石壁完美带回,要是把他们都得罪完了,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另一人嘿嘿笑了两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人出去乱说的。今天在山上的武者自然是都杀了,有几个还向洪爷哀求说看在家中长辈过往交情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呢,还不是被活活填了天坑。就是要这样杀杀杀,杀他个血流漂杵,杀他个天哭地恸,四九城里那些人才会敬我们如敬神,而不是在背后尽搞一些小动作。”
苏燃在底下听得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原来这一路过来没什么声音,是因为山上的武者都被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