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与宋猜抱拳站定。
下一秒,苏燃脚下摆出半丁半八点架势,宋猜则双脚站定扎了一个马步。
“我听说过你,在街头打死了两个持枪毒贩,很了不起嘛,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我猜你16、7岁左右吧,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街头要饭吃。当时文莱街头有很多印度人,他们到别的国家来开了印度教寺庙啊,他们朝门外布施的,我一天能从那里领到两个馒头,才可以活下来。”宋猜看着苏燃的眼睛,突然挤了挤眼睛,说出这番话来。
“你和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苏燃站定脚步,皱着眉头问道。
宋猜哈哈笑道:“别紧张,我只是看到你,想起过去的自己。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不是吗?”
苏燃道:“我可没兴趣跟你唠什么家常,武者的天职是战斗不是闲聊,更何况今天是升龙擂第,我只能胜不能败。”说罢他低声道一句“得罪了”便向宋猜攻来。
宋猜深深看了苏燃一眼,嘴上却叫道:“哎呀呀,年轻人好大的火气,一言不合就动手,真实可怕。”
嘴上说着话,脚下动作却是不停,竟是向侧后方退去。
苏燃看过他比赛的录像,知他惯用伎俩,于是也不急着追击,反而在前进的途中停了下来,继续摆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来。
见状,宋猜奇道:“你干嘛,我很弱小的,你为什么不过来?”
苏燃不语,只是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地,甚至还冲宋猜勾了勾手指。
宋猜道:“我过来?不,你过来。”
苏燃也开口道:“我不过来,你过来。”
“你过来”
“你过来”
两人就这样像小孩子拌嘴似地在怒罗权的擂台上学起舌来。
……
台下开始响起嘘声,“搞什么!我们花了钱买你赢,你们俩就是这样打比赛的吗!”“什么升龙擂,怀疑是主办方联合选手打假赛圈钱。”
“这两个人是拿我们当傻子耍吗?待会出来就找人做掉他们。”这是脾气比较暴躁的大哥在台下发出威胁。
“日尼玛,退钱!”更多的是这样的声音。
嘘声、退钱声像潮水一样涌没了擂台。
“听见没,我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宋猜无奈地说,“看来你已经看穿了我的小把戏,那好,现在我只能出手了。”
话音刚落,宋猜竟然一反常态,离开了比赛擂台的一角,主动向苏燃冲来。
苏燃在站前已经对这种情形有所预料,因为宋猜有病在身的缘故,他不能久战,所以一旦自己破解了他原先用来对付其他不了解他底细拳手的那套诡计以后,宋猜很可能会发起主动进攻,以期速战速决,快速解决对手。
只见宋猜一改之前病恹恹的感觉,来势汹汹,好像一尊金刚罗汉,他出手不凡,动手就势如疾风奔雷,双脚交替在地上连续跺动,双手在将要接触到苏燃到时候斜斜往上一架,却是洪拳里面的有名招式双恨脚双云顶。
只见他面颊露出不正常的酡红,却是利用震脚跺地的反作用力来增强上肢攻击强度,气血震荡散步全身,兼具震慑效果与实战威力。
苏燃赛前调查过宋猜,宋猜自然也有渠道调查过苏燃,双方都对对方有着一定的了解。正是因为宋猜知道苏燃的水准,所以这一下直接是拿出了之前没有拿出来过的看家本领。
苏燃这边自然也知道对方有此一着,因此并不意外。只是在赛前的时候王先生告诫过苏燃,既然宋猜希望速战速决,那苏燃就不要正面接招,只要耗了对方的力气,那胜利就是他苏燃的囊肿之物,但是苏燃自己并不这么打算,既然宋猜的洪拳是看家本领,身为武者,他自然要明枪硬马地接下他的招式。
这既是技痒,也是尊重。
宋猜的这一架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内在劲力上架下撑,若是让他价实了,足可以把一个两百斤的壮汉顶飞出去,而且只要他想,还可以变招成一式老猿托腮,不把人击飞出去,而是直接把人打到头身分离,端的是凶险无比。
因此苏燃也不敢托大,他双手举到胸口处,如抱怀中婴儿,似疾实徐地往下那么一挫,犹如一口古朴的洪钟轰然坠地一般往下和宋猜的双掌对撞在一起。
这一撞,正是针尖对麦芒,苏燃直感觉到双臂之下力逾千钧,更是有一股雄浑的劲力自下而上侵袭而来,好像一座高山从平地拔起,要将天空都掀飞。
宋猜的感觉也不好受,他一架之下,双膀如遭雷殛,就像有一枚翻天巨印自天外而来,一砸压在自己的身上,压得自己身高了硬生生矮了一寸,双脚将要陷入到黄土地里去。
双方一招教授之下,都知道对方实力强劲,暗劲修为不在自己之下,接触的地方感觉到一股暗流潜涛一般韧性十足的力量不停冲刷着自己的防线,令各自暗中都几欲打摆。
宋猜对完一招,脸上露出痴迷狂态,“这种暗劲,果然是好对手。我自从来到这四九城以后,哪里还对上过你这种高手,尽是些无知匹夫。今日既有缘交手,不妨再搭搭手,来来来,接我这招,三冲炮!”
说罢他猛然撤手,尽显游刃有余的强手风范,紧接着右拳虚握连点,打出三次连续冲拳,动作一气呵成,路线呈直线、斜线交替,令苏燃难以预判拳路。
这三冲炮与咏春里面的日字冲拳有些类似,区别在于日字冲拳是拳头沿身体中线直线出击,保持手肘贴近中线,因此能保证出拳时双臂交替进行,一拳收回的同时另一拳击出,牺牲了部分的力量时形成连绵不绝的攻势。
而洪拳力的三冲炮不拘泥于身体中线的出拳路线,虽然速度也快,但是更注重出手的力度,正如此时宋猜的出手,拳未至,风声先到,仿佛古代传说中那种恶大虫,一扑一进之间皆有恶风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