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修士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喧嚣的传送广场,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曜阳?是那个几年前叛逃的曜阳?”
“他竟然还敢回来?”
“还修成了元婴?!这怎么可能!”
“戒律堂亲自拿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议论声四起,好奇、震惊、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曜阳一行人身上。
沐晚秋、李寒舟瞬间上前,与曜阳并肩而立,元婴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开来,与戒律堂众人的威压分庭抗礼!司徒铃铛也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那些修士。
凌清雪眉头微蹙,上前一步,亮出长老玉牌,冷声道:“周执事,曜阳已凝结元婴,按宗门规矩,当由宗主与长老会共同审议其过往。戒律堂无权直接拿人。”
那为首的周执事看到凌清雪,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对她有所忌惮,但依旧强硬道:“凌长老!此乃执法长老亲自下的命令!此子罪证确凿,乃宗门叛逆,必须立刻羁押!还请凌长老莫要阻拦,以免惹祸上身!”
“罪证确凿?”曜阳冷笑一声,上前与凌清雪并肩,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周执事及其身后众人,“我倒想听听,我曜阳,有何罪证?”
他元婴期的气息混合着寂灭与雷霆的独特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得那些金丹期的戒律堂弟子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唯有周执事还能勉强支撑。
周执事心中骇然,这曜阳的气息竟如此古怪强大!但他仗着背后有人,咬牙道:“你于外门期间,勾结魔道,暗害同门师兄!于死亡沙海,抢夺同门机缘,杀人夺宝!更于北冥渊、雷狱等地,与不明势力勾结,图谋不轨!桩桩件件,皆有‘人证’!岂容你狡辩?!”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可谓恶毒至极!
沐晚秋气得柳眉倒竖:“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
曜阳抬手制止了她,脸上不见喜怒,只是淡淡地问道:“人证?何在?”
周执事冷哼一声:“自然已在戒律堂等候!曜阳,你若心中无鬼,便随我回去,与证人对质!”
这话看似给了机会,实则是逼曜阳踏入他们设好的局。一旦进入戒律堂,各种阵法压制,加上所谓的“人证”,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凌清雪眼神更冷,她深知戒律堂某些人的手段。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呵呵,好热闹啊。”
一个温和醇厚,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忽然从空中传来。
只见一架由四只洁白仙鹤拉着的华丽云辇,缓缓降落在广场之上。云辇珠帘掀起,一位身穿紫色星辰道袍、面容儒雅、眼神深邃如星空的中年修士,缓步走出。
他气息渊深如海,赫然是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其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的元婴初期随从。
见到此人,周执事脸色瞬间变得恭敬无比,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天枢峰主!”
周围修士也纷纷躬身,面露敬畏之色。
天枢峰主!九霄仙宗九峰之一,天枢峰的首座!地位尊崇,仅在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之下!
凌清雪也微微颔首:“天枢师兄。”
曜阳心中一动,天枢峰主?他记得墨辰的记忆碎片中,似乎对此人印象不坏,是一位相对正直的峰主。
天枢峰主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在曜阳身上略微停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看向周执事,淡淡道:“周执事,何事在此喧哗,还要拿一位新晋的元婴同门?”
周执事额头见汗,硬着头皮道:“回峰主,此人乃是宗门叛逆曜阳,执法长老有令……”
“哦?”天枢峰主打断他,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曜阳师侄既已凝结元婴,便是宗门栋梁。过往之事,纵有疑点,也当由宗主与长老会共议。戒律堂何时可以越俎代庖,直接拿一位元婴长老了?执法长老那边,我自会去说。”
周执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呐呐不敢言。
天枢峰主不再看他,转向曜阳,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曜阳师侄,恭喜凝结元婴,大道可期。你既归来,便随我去见宗主吧,正好,宗主与诸位峰主、长老,正在凌霄殿议事。”
他这话,既是解围,也是给了曜阳一个直接面对宗门高层的台阶。
曜阳心中念头飞转,这天枢峰主是友是敌尚不可知,但眼下无疑是摆脱戒律堂纠缠的最好机会。而且,他本就打算直面高层。
“多谢天枢师叔解围。”曜阳拱手行礼,“晚辈愿随师叔前往凌霄殿。”
“善。”天枢峰主含笑点头,目光又扫过沐晚秋、李寒舟等人,尤其是在凌清雪身上顿了顿,“这几位是?”
“他们是晚辈的生死之交。”曜阳介绍道,“沐晚秋,李寒舟,司徒铃铛。”
沐晚秋几人纷纷行礼。
天枢峰主眼中精光一闪,似乎看出了沐晚秋和李寒舟也已是元婴修为,心中更是惊讶,面上却不露分毫,笑道:“皆是青年才俊,好,好。便一同前往吧。”
有天枢峰主出面,戒律堂众人再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曜阳几人登上云辇,仙鹤清唳,拉着云辇腾空而起,向着远处那最高、最雄伟的凌霄峰飞去。
云辇之上,视野开阔,九霄仙宗壮丽景象尽收眼底。
天枢峰主看似随意地与曜阳闲聊,问及他这些年的经历,语气温和,如同关心晚辈的长者。
曜阳半真半假地应答,只说是得了些机缘,在外历练,侥幸结婴,对于北冥渊、雷狱等地的核心秘密,以及寂灭套装、星钥等事,自是绝口不提。
凌清雪始终沉默,闭目养神。
沐晚秋和李寒舟也谨言慎行。
唯有司徒铃铛好奇地东张西望,对着下面的云海仙宫大呼小叫,被沐晚秋悄悄拉住。
很快,云辇抵达凌霄峰,在巍峨庄严的凌霄殿前广场落下。
殿前守卫森严,感受到天枢峰主和曜阳等人身上的元婴气息,守卫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天枢峰主领着众人,径直走入大殿。
凌霄殿内,空间广阔,穹顶高悬星辰,地面铺就灵玉。此刻,大殿两侧已然坐满了人影,气息个个强大无比,最低也是元婴初期,更有数道气息晦涩深沉,如同汪洋大海,显然是化神期的太上长老!
正中央的九龙宝座上,端坐着一位身穿九章法服、头戴平天冠、面容威严、眼神开阖间仿佛有日月星辰流转的中年男子——九霄仙宗当代宗主,玄玑真人!
曜阳等人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奇、审视、冷漠、甚至隐含敌意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落在曜阳身上。
曜阳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星钥碎片在此地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指向大殿的某个方向!而寂灭套装也传来一丝隐晦的悸动!
果然!另一枚碎片,或者与“寂灭之心”相关的线索,就在这凌霄殿内,或者说,在九霄仙宗的禁地之中!
“天枢师弟,你来了。”玄玑宗主声音平和,却带着无上威严,他的目光掠过天枢峰主,落在曜阳身上,闪过一丝复杂,“这位便是曜阳师侄?果然英雄出少年。”
“见过宗主,诸位峰主,长老。”曜阳不卑不亢,拱手行礼。沐晚秋几人也随之行礼。
“哼!一个叛宗之徒,也配称英雄?”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左侧响起。
只见一位身穿黑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老者,正冷冷地盯着曜阳。他身旁,还坐着一位面色倨傲的年轻修士,正是当初在死亡沙海与曜阳有过冲突、后来被凌清雪带走的那个赵师兄的师父——天刑峰主!而那位执法长老,赫然也坐在其下首!
开口的,正是天刑峰主。
“天刑师兄,事情尚未查明,何必妄下论断?”天枢峰主淡淡开口。
“查明?”天刑峰主冷笑,指着曜阳,“此子身怀诡异魔功,在北冥渊、雷狱等地与幽冥教余孽、异变镜灵纠缠不清,更是引得北冥意志、雷狱暴动!此等行径,岂是正道所为?!依我看,此子定是入了魔道,当废去修为,严加审问!”
他直接将曜阳的力量定性为“魔功”,扣上了勾结邪魔的帽子!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不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曜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天刑师伯此言差矣。晚辈所修功法,乃是正统玄门传承,只因机缘特殊,略有变异罢了。至于幽冥教、镜灵之事,晚辈乃是遭其袭击,被迫反击,何来勾结之说?北冥、雷狱异动,更是无稽之谈,晚辈何德何能,能引动天地意志?”
“巧言令色!”天刑峰主怒斥,“那你如何解释你这身诡异的寂灭之力?!还有你身边这些人,来历不明,与你这叛徒沆瀣一气!”
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沐晚秋等人。
沐晚秋气得想反驳,被曜阳眼神制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凌清雪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宗主,诸位长老。曜阳所修功法,弟子可以作证,确非魔功,其力量特性虽异,却蕴含至正至纯的破邪之意。至于沐晚秋、李寒舟二位道友,乃千幻宗高徒与星陨剑传人,出身清白,绝非邪魔外道。”
凌清雪的突然表态,让大殿内众人皆是一愣!谁不知道她之前是奉命追杀曜阳的?如今竟反过来为他作证?
天刑峰主脸色更加难看:“凌师侄!你莫要被他蛊惑!”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凌清雪语气坚定。
玄玑宗主目光深邃,在曜阳和凌清雪之间扫过,沉吟不语。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曜阳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守了。他必须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他上前一步,目光直视玄玑宗主,朗声道:“宗主!晚辈曜阳,今日归来,并非为辩解所谓罪名,而是有两件事,需向宗主与诸位长老禀明!”
“哦?何事?”玄玑宗主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一!”曜阳声音铿锵,“晚辈已凝结元婴,按宗门祖制,当自动晋升为内门长老!晚辈请求宗主,按制授予长老之位,开启‘传承殿’,允晚辈挑选后续功法,完善自身之道!”
按照九霄仙宗门规,弟子一旦凝结元婴,自动晋升长老,拥有诸多特权,包括进入传承殿挑选更高深功法的资格!这是他的正当权利,任何人都无法剥夺!
此言一出,大殿内不少人微微颔首。规矩就是规矩。
天刑峰主想要反驳,却被玄玑宗主用眼神制止。
“可。”玄玑宗主点头,“按制,你当为长老。待此间事了,便为你举行仪式,开启传承殿。”
“谢宗主!”曜阳拱手,随即抛出第二枚重磅炸弹,目光锐利地扫过天刑峰主和执法长老,“第二!晚辈要状告天刑峰主与执法长老,滥用职权,构陷门下,意图不轨!并怀疑他们与宗门内部某些隐秘势力勾结,损害宗门根基!”
哗——!
大殿内瞬间一片哗然!
曜阳竟然反客为主,直接状告两位实权峰主和长老?!
这胆子也太大了!
天刑峰主和执法长老勃然变色!
“放肆!”
“黄口小儿,血口喷人!”
曜阳毫不畏惧,冷笑道:“是否血口喷人,一查便知!晚辈愿与诸位‘人证’当面对质!也请宗主彻查,这些年,戒律堂与天刑峰,到底借着‘清理门户’之名,暗中处理了多少‘不听话’的弟子?又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他这话,几乎是撕破脸皮,将宗门内部可能存在的黑暗面,直接掀开了一角!
大殿内,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玄玑宗主身上。
这位九霄仙宗的最高统治者,会如何决断?
是压下此事,维持表面和平?还是顺势彻查,掀开可能存在的惊涛骇浪?
玄玑宗主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他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曜阳那坚定无畏的脸上,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在大殿中回荡: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