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茶!
连李寒舟冰冷的神色都缓和了一丝。
司徒铃铛更是咕咚咕咚一口喝完,咂咂嘴:“好喝!还有吗?”
清静散人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
几杯茶下肚,气氛稍稍融洽了一些。
清静散人目光温和地看向曜阳,看似随意地问道:“老夫观小友气息沉凝,根基深厚,似非常人。然眉宇间隐有忧色,周身因果纠缠,煞气隐现,可是遇到了难处?”
曜阳心中凛然,知道对方是在探底,斟酌着答道:“晚辈等人确有些许麻烦在身,正在设法解决,不敢劳烦前辈挂心。”
清静散人抚须笑道:“麻烦也是修行。世间之事,因果循环,自有其理。小友可知,你身上除了煞气,还有一丝……故人的气息。”
故人?
曜阳一愣:“不知前辈所指是?”
清静散人目光似乎穿透了竹庐,望向远方,带着一丝追忆:“很多年前,也曾有一位身负‘寂灭’之力的道友,途经此地,与老夫品茶论道三日。他的力量……与小友你,同出一源。”
寂灭之力!同出一源?!
曜阳心中剧震!难道这位清静散人认识“万化归墟诀”的上一任主人?!那位神秘的“墨辰”?!
他强压激动,谨慎问道:“前辈可知那位道友名讳?如今何在?”
清静散人摇摇头:“他只自称‘墨旅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如同天际流星。只言片语中,似在追寻某种‘平衡’与‘真相’,其后便再无音讯。老夫只是对他的力量气息记忆犹新罢了。”
墨旅人!果然是墨辰!他果然也来过这里!而且似乎在追寻着什么!
曜阳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墨辰过往的一丝脉络,但依旧迷雾重重。
“平衡与真相……”曜阳喃喃自语。
“看来小友与那位墨道友渊源不浅。”清静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曜阳一眼,却并未深究,转而道,“既然有缘,老夫便多嘴一句。小友身上的力量非凡,却也易招灾祸,须谨守本心,明辨是非,善用其力,否则恐坠无边杀劫,反受其噬。”
这话语中带着告诫,也有一丝关怀。
曜阳郑重行礼:“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谨记。”
清静散人点点头,又看向李寒舟:“这位小友,剑心通明,锋芒内敛,所修剑意更是古老非凡,竟让老夫想起一些尘封的传说……好生修炼,未来不可限量。”
李寒舟微微躬身:“谢前辈。”
当他的目光落在沐晚秋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笑道:“小姑娘灵秀聪慧,幻术别具一格,倒是与老夫一位故友的路子有些相似,莫非出身‘千幻宗’?”
沐晚秋眼睛一亮:“前辈认识我师门长辈?”
清静散人含笑点头:“有些渊源。”却并未多说。
轮到苏芷时,清静散人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沉吟道:“冰狱道体……这等传说中的体质竟真的现世了。福兮祸之所伏,小姑娘,你的路……不好走。切记,力量是工具,莫要让工具主宰了你。”
苏芷身体微微一颤,低着头,细声道:“谢前辈教诲。”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试图用点心逗弄窗外仙鹤的司徒铃铛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好笑:“天机子那老顽童,倒是舍得把你放出来惹……嗯,游历了。”
司徒铃铛立刻回头,叉腰道:“我才不是惹祸!我是来帮有缘人解决大劫的!老爷爷你认识我爷爷?他是不是经常在背后说我坏话?”
清静散人捋须大笑:“哈哈哈,岂敢岂敢。令祖神通广大,老夫可不敢妄议。”他显然与天机子相熟,且对司徒铃铛的性子颇为了解。
一番交谈下来,清静散人似乎对每个人的情况都了然于胸,却并无恶意,反而多有指点,这让曜阳几人稍稍安心。
又饮了一杯茶,清静散人忽然道:“几位小友稍坐,老夫去后山采些新鲜果子来待客。”
说着,他起身走出竹庐,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竹庐内只剩下曜阳几人。
确认清静散人离开后,沐晚秋立刻压低声音道:“这位前辈看起来人不错,修为又高深莫测,我们要不要……请他帮帮忙?比如推算一下其他碎片的下落?或者指点一下安全去处?”
曜阳沉吟道:“前辈虽无恶意,但你我因果太重,不便将他牵扯过深。能得他款待指点,已是缘法,不可再过多奢求。”
李寒舟也表示同意:“自身因果,自身了断。”
司徒铃铛却满不在乎:“怕什么!我爷爷说了,遇到打不过的就找长辈!这个老爷爷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说不定能打得过那个掉毛老王呢!”
曜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曜阳忽然感觉怀中那个得自司徒铃铛的“乾坤一气袋”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心中一动,将其取出。
只见那灰扑扑的袋子表面,此刻竟然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光点,如同星辰闪烁,隐约构成一幅残缺的……地图?
“咦?袋子有反应了!”司徒铃铛好奇地凑过来,“我就说是好东西吧!它好像要吐东西了!”
在几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乾坤一气袋的袋口微微张开,噗的一声,吐出了一件东西。
那并非地图,而是一枚……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玉简。
玉简材质温润,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曜阳拿起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内并非功法秘籍,而是一份残缺的星图,以及寥寥数语:
“北冥有渊,其深无测,冰封旧忆,星核或藏。” “雷狱之眼,天罚洗练,符文不灭,指引归途。” “九霄……镇魔……非钥……心锁……危……”
信息残缺不全,但提到的“北冥”、“雷狱”、“九霄”、“星核”、“符文”、“心锁”等词,瞬间与之前天机阁溯影镜中看到的画面对应上了!
这玉简,竟然是一份关于星钥碎片(或其他相关关键物品)下落的线索图!
虽然依旧模糊,但比起之前毫无头绪,已是巨大的进展!
这乾坤一气袋,果然神异!竟然真的随机吐出了如此关键的信息!
“哇!真的吐宝贝了!”司徒铃铛比自己得了宝贝还开心,“我就说我人品好吧!”
沐晚秋也惊喜不已:“北冥渊?雷狱?这玉简指的难道是这两个地方?”
李寒舟看着星图中标注的“北冥”方位,眼神微凝。
曜阳心中激动,小心翼翼地将玉简收起。这份线索太重要了!
就在这时,清静散人端着一盘灵气盎然的鲜果回来了。他目光扫过曜阳手中尚未收起的乾坤一气袋和脸上残留的喜色,微微一笑,却并未多问,只是将果子放在桌上:“山中野果,尝尝鲜。”
“多谢前辈。”几人连忙道谢。
品尝灵果之余,曜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前辈久居于此,见多识广,不知可否听过‘北冥渊’与‘雷狱’这两处地方?”
清静散人拿着果子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原来你们在寻找这两处绝地。”
他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北冥渊,位于极北苦寒之地的尽头,乃是此界着名的死地之一。传说那里是上古冰凰陨落之地,极寒彻骨,空间冻结,甚至连时光都变得缓慢,更有无数冰煞邪灵盘踞,凶险异常。等闲元婴修士都不敢深入。”
“至于雷狱……”清静散人语气更加沉重,“更是一处有死无生的绝地!位于九天雷暴聚集之所在,终年被无尽天雷笼罩,其核心的‘雷狱之眼’,据说能湮灭万物,甚至连神魂都无法逃脱。古往今来,从未听说有人能从雷狱核心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