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就在他们准备出发前往天工城的前夜。
曜阳正在打坐,忽然,他怀中的残片再次传来了悸动!
这一次的感应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不同于星钥的共鸣,更像是一种……同源力量的呼唤?方向指向南方,并非天工城所在。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寒舟也猛地睁开眼,看向南方,眉头紧锁:“有种……很奇怪的感应。”
连一旁摆弄幻术的沐晚秋也停了下来,歪着头感应了一下:“咦?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在那边闪了一下?”
三人都感受到了那奇特的波动!
“去看看。”曜阳当机立断。任何与残片相关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三人立刻改变行程,朝着感应到的方向小心翼翼潜行而去。
越是靠近,那感应越发清晰。并非强烈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深沉、厚重、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奇特韵律。
最终,他们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涧深处,找到了波动的源头。
只见山涧尽头,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巨大山洞入口。洞口闪烁着微弱的土黄色光晕,形成一道简易的禁制。洞内隐隐传来金石交击的铿锵之声,以及一股灼热的气浪。
“炼器师?”曜阳和李寒舟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在这荒山野岭,竟然藏着一位炼器师?而且其炼器时散发出的波动,竟然能引动星钥残片?
沐晚秋却吸了吸鼻子,眼睛发亮:“好香啊!是‘百炼锻铁’的味道!里面肯定是位手艺很好的老师傅!”
她说着,就要上前叩门。
“小心。”曜阳拉住她,示意警惕。这荒郊野岭的炼器师,未必好相遇。
就在这时,洞口的禁制光芒一阵闪烁,似乎因为内部的某种变化而变得不稳定起来。紧接着,洞内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和一声苍老的闷哼!
“不好!炼器失败了!”曜阳神色一凛,这种时候最容易遭到反噬!
他也顾不得许多,立刻上前,寂灭臂甲灰芒一闪,瞬间湮灭了那不稳的禁制,冲入洞中!
李寒舟和沐晚秋紧随其后。
洞内十分开阔,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炼器炉,此刻炉火黯淡,炉盖歪斜,冒着青烟。地上散落着一些炼废的材料。
一个穿着破旧皮围裙、头发胡子都被火燎得卷曲、脸上沾满煤灰的老者,正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嘴角溢血,显然是被反噬所伤。
看到三人闯入,老者先是一惊,随即看到曜阳手臂上尚未完全散去的寂灭灰芒,浑浊的老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湮灭……之力?!你竟然能掌控这种力量?!”老者失声惊呼,连伤势都忘了。
曜阳心中一震!这老者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寂灭之力?
他不动声色地收敛臂甲光芒,上前一步:“老先生,你没事吧?我等路过此地,感知到波动有异,贸然闯入,还请见谅。”
沐晚秋已经好奇地蹲在那些炼废的材料旁,捡起一块看了看,啧啧称奇:“哇!老爷子,你在尝试熔炼‘星辰泪金’和‘地心火髓’?这两种材料属性相克,极难融合,您老胆子可真大!”
老者闻言,惊讶地看向沐晚秋:“小丫头眼力不错!竟然认得这两种材料?”
沐晚秋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本仙子……呃,本姑娘见过的宝贝多着呢!”
李寒舟则默默走到老者身边,递过一瓶疗伤丹药。
老者看了看丹药,又看了看眼前这奇怪的三人组合:一个掌控湮灭之力的青年,一个眼力毒辣的少女,一个气息冰冷的剑修。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服下丹药,调息片刻,脸色好转不少,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打量着曜阳:“小子,你刚才那种力量,能否再让老夫看看?”
曜阳犹豫了一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灰芒。
老者紧紧盯着那丝灰芒,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没错!没错!就是这种力量!至高的湮灭,亦是创造的起点!老夫穷尽一生寻找能平衡极致属性的力量,没想到……没想到真的存在!”
他猛地抓住曜阳的手(无视了曜阳僵硬的身体),急切地问道:“小子!帮老夫一个忙!用你的力量,助老夫完成这件法器!只要成功,老夫必有重谢!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老夫知道的,绝不隐瞒!”
曜阳心中一动:“老先生如何称呼?您炼制的又是何物?”
老者挺起胸膛,一脸自豪:“老夫欧冶子!至于炼制的……乃是一柄能够自行引动星辰之力、沟通地脉的‘星沉地衍锤’!乃是修复……呃,反正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胚子!”他似乎差点说漏嘴什么。
欧冶子?曜阳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沐晚秋却已经惊呼起来:“欧冶子?!您是五十年前名震炼器界,后来突然失踪的那位炼器大宗师欧冶子前辈?!”
欧冶子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又有些落寞:“虚名,都是虚名罢了。小丫头居然知道老夫。”
曜阳也想起来了,墨辰的记忆中有关于此人的记载,据说其炼器手法别具一格,能化腐朽为神奇,但性情古怪,后来不知所踪,没想到隐居在此。
而他要炼制的“星沉地衍锤”,光是名字就似乎与“星枢”有着某种关联!
曜阳与李寒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决定。
“晚辈可以尝试相助。”曜阳点头答应,“但前辈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欧冶子大手一挥:“尽管问!只要别问老夫藏酒的地方就行!”
沐晚秋:“……”突然很想问怎么办。
曜阳沉声问道:“前辈可知‘星钥’碎片?”
欧冶子笑容一僵,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仔细打量着曜阳三人,半晌,才缓缓道:“你们……也是为了‘那个地方’而来?”
他叹了口气,“星钥碎片……老夫确实知道一点。其中一枚碎片,就在百炼宗宗主手里,被他视为至宝,藏于密室。另一枚……据说很多年前被九霄仙宗的人得去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九霄仙宗!曜阳心中巨震!凌清雪?还是宗门本身?
李寒舟的拳头也猛地握紧。
沐晚秋则眨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辈可知星钥如何使用?星枢究竟通往何处?”曜阳继续问。
欧冶子摇摇头:“星钥之秘,早已失传。至于星枢之后……族中残卷只记载着‘万物归寂之地,亦是星辰诞生之源’……危险与机遇并存吧。老夫只想修复祖传法器,对那些打打杀杀没兴趣。”
信息虽不完全,却至关重要!
曜阳压下心中激动,点头道:“好,我助前辈炼器!”
接下来的几天,洞府内热火朝天。
欧冶子负责主导和掌控火候,沐晚秋居然真的对炼器材料极为了解,在一旁打下手、递工具无比娴熟,让欧冶子连连称赞。李寒舟则负责警戒和用精纯剑气帮忙处理一些特殊材料。
而曜阳,则负责最关键的一步——在星辰泪金和地心火髓两种极致属性材料融合的瞬间,注入一丝精纯的“归墟”之力,以其湮灭万物的特性,强行平衡两者,达到阴阳共济!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力量的掌控要求到了极致。
数次失败,数次重来。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
当曜阳将最后一缕灰芒注入那炽热熔融的器胚之中时——
嗡!
整个炼器炉剧烈震动,炉盖冲天而起!
一道璀璨的星芒混合着浑厚的黄光冲天而起,瞬间冲破了山洞的阻碍,直射天穹!
一柄造型古朴、锤头一面闪烁着星辉、一面流淌着地脉炎纹的暗金色小锤,缓缓从炉中升起,散发出浩瀚而磅礴的力量波动!
异宝出世,天地共鸣!
“成了!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成功了!”欧冶子激动得老泪纵横,手舞足蹈。
然而,这惊人的天地异象,也毫无疑问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不好!”曜阳脸色一变,“快走!”
他一把抓起那柄尚未完全冷却的“星沉地衍锤”,塞给欧冶子。
四人毫不犹豫,瞬间冲出山洞!
几乎在他们冲出的下一秒,数道强大的神识便从远处扫来,锁定了这片区域!
“在那里!” “异宝出世!” “抓住他们!”
呼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跟我来!”欧冶子对这里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三人钻入一条隐蔽的地下暗河。
暗河水流湍急,冰冷刺骨,不知通向何方。
四人屏息潜行,身后追兵的声音渐渐被水声掩盖。
但曜阳心中清楚,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星沉地衍锤炼成,欧冶子身份暴露,星钥碎片线索指向九霄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