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兽语通心与锁兽塔影
丹师区的清理工作持续到深夜。苏清月遣散了大部分修士，只留下心腹弟子处理后续，她本人则以“照看玄尘子”为由，早早返回了紫金主帐。牛霸天四人借着整理灵晶柱的名义留在现场，直到确认周围无人，才悄悄溜进西侧兽栏。
九尾狐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来，正蹲在破损的兽栏门口等候。它三条残存的尾巴轻轻摆动，看到牛霸天时，眼中泛起晶莹的水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这是灵兽表达感激的方式。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李兰蹲下身，指尖轻轻抚摸九尾狐耳后的绒毛。青灵藤的净化之力顺着指尖流入，帮它修复着被魔焰灼伤的皮毛。
九尾狐人性化地点点头，用脑袋蹭了蹭李兰的手背，随即转向牛霸天，前爪在地面划出几道凌乱的爪痕。这些爪痕看似杂乱，却隐隐构成某种图案——像是一座高塔，塔身上缠绕着锁链，塔顶还飘着黑色的雾气。
“锁兽塔！”白昊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曾在丹王谷的典籍里见过相关记载，“传闻锁兽塔是丹王谷囚禁凶兽的地方，位于试炼场西北的禁地，难道那里藏着秘密？”
牛霸天的混沌心纹突然微微发烫，眉心的九转琉璃火也随之震颤。他能感觉到，九尾狐的爪痕中蕴含着微弱的精神波动，这些波动与锁兽塔的方向产生了共鸣，像是在传递某种警告。
“它在说，锁兽塔里有很多和它一样被下了咒的灵兽。”牛霸天沉声道，混沌心纹自动解析着九尾狐的精神波动，让他隐约能理解这种跨种族的交流，“而且那里的锁链上，刻着和血骨门一样的符文。”
韩娟皱眉道：“玄尘子之前说要把紫袍修士关入锁兽塔，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囚禁之地，而是他们用灵兽炼制邪术的工坊！”她的毒煞鞭在掌心轻轻晃动，显然对这种残害灵兽的行为极为不齿。
九尾狐突然发出急促的低吼，转身跑进兽栏深处。片刻后，它叼着一块沾血的兽皮跑回来，兽皮上用暗红色的液体画着奇特的符号——这些符号与牛霸天在血骨门石碑上见过的血祭符文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古老。
“这是‘兽语符文’！”李兰惊呼道，她曾在家族秘典里见过记载，这是上古时期驯兽师与灵兽沟通的媒介，没想到今天能亲眼见到，“九尾狐的意思是，三日后的丹道交流会，苏清月会以‘挑选灵兽坐骑’为名，将所有参赛修士引入锁兽塔，然后启动血祭大阵！”
牛霸天指尖轻抚过兽皮上的符文，混沌心纹与九转琉璃火同时运转，将符文蕴含的信息彻底解析——血祭大阵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头灵兽的精血，配合百名修士的灵力，才能开启通往“噬道界”的裂缝。而苏清月的真正身份，竟是血骨门安插在丹王谷的圣女！
“难怪她要掩盖玄尘子的罪行。”牛霸天眼神冰冷，“她根本不是在维护丹王谷，而是在保护血骨门的计划。玄尘子只是她的棋子，现在没用了，就被她用忘忧散控制起来。”
白昊脸色发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通知其他修士？”
“不行。”韩娟摇头道，“苏清月在丹王谷声望极高，又掌控着执法权，我们空口无凭，没人会相信。而且谁知道其他修士里有没有他们的人？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们提前动手。”
九尾狐突然用头蹭了蹭牛霸天的小腿，精神波动中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做某种决定。片刻后，它猛地张口，从舌下吐出一颗花生米大小的晶莹珠子，珠子上流转着九尾狐的虚影——竟是它的本命灵核！
“你这是……”牛霸天愣住了。灵兽的本命灵核相当于修士的丹田，交出灵核就等于把性命交到对方手里，这是最彻底的信任。
九尾狐将灵核推到牛霸天面前，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它的精神波动清晰地传递过来：用灵核可以短暂开启“兽语通心阵”，让牛霸天听懂所有灵兽的话，还能借它的感知看到锁兽塔内部的景象。
“这太危险了！”李兰急忙阻止，“取出本命灵核会让你修为大跌，甚至有性命之忧！”
九尾狐却固执地用头拱着灵核，三条尾巴同时竖起，做出决绝的姿态。它的精神波动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在说：再不动手，所有灵兽都会沦为祭品，包括它自己。
牛霸天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灵核。灵核入手温润，里面蕴含着九尾狐纯净的生命本源。他没有立刻吸收，而是将太乙仙后期九重后期的灵力注入其中，同时运转混沌心纹，在灵核表面布下一层金色护罩——这是在保护九尾狐的本源，而非利用它的力量。
“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牛霸天郑重道，将灵核按在眉心。九转琉璃火自动涌出，在灵核与混沌心纹之间架起一道金色桥梁。刹那间，无数纷乱的声音涌入脑海——有灵兽的哀嚎，有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还有低沉的咒语声……这些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最终都指向一个方向：锁兽塔！
“看到了吗？”牛霸天闭着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通过九尾狐的灵核感知，他“看”到了锁兽塔内部的景象：塔身共分九层，每层都关押着数十头气息强悍的灵兽，它们的四肢被刻满血纹的锁链锁住，脖颈上还套着黑色的项圈，项圈上的噬道虫正不断吸食它们的灵力。
最底层的景象尤为可怖：那里没有灵兽，只有一座巨大的血色祭坛，祭坛中央插着九根黑色柱子，柱子上缠绕着数以万计的灵兽骨骼，骨骼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正是噬道虫王赖以提升修为的“万灵髓”！
“苏清月果然在炼制万灵髓！”韩娟咬牙道，她曾在毒经中见过记载，这种邪物需要吞噬海量灵兽的本源才能炼成，服下者可瞬间提升一个大境界，但代价是会彻底沦为噬道虫的傀儡，“难怪她不在乎玄尘子的死活，只要万灵髓炼成，她就能突破到半步大罗金仙！”
李兰的脸色也很难看：“祭坛周围的符文阵，和我在道韵塔见过的‘界域裂缝阵’很像。他们果然想打开噬道界的通道，引异族大军进来！”
牛霸天缓缓睁开眼睛，眉心的灵核已回到九尾狐体内，只是它的气息更加虚弱。他沉声道：“锁兽塔的防御比想象中强，外层有九重护山大阵，内层还有苏清月亲自布下的血祭阵。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白昊急道，“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启动大阵？”
“当然不。”牛霸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想借丹道交流会引修士入套，我们就将计就计。白昊，你的九界锚点阵能不能干扰界域裂缝阵？”
白昊思索片刻，点头道：“只要能靠近祭坛百丈之内，我可以用阵旗暂时阻断空间波动，但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阵法反噬会让裂缝变得更不稳定。”
“足够了。”牛霸天看向韩娟，“你的毒煞能不能克制噬道虫？”
“普通噬道虫可以，但万灵髓滋养出的虫王不行。”韩娟如实道，“不过我可以调配‘破界散’，能让界域裂缝暂时失去吸力，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最后，牛霸天的目光落在李兰身上：“青灵藤的净化之力，能唤醒被控制的灵兽吗？”
李兰点头道：“只要能接触到那些项圈，净化金纹可以暂时压制噬道虫，但需要你的混沌心纹配合，两种力量相辅相成才能彻底清除。”
“很好。”牛霸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三日后的丹道交流会，我们兵分三路：白昊负责干扰界域裂缝阵，韩娟准备破界散并策应，李兰随我进入锁兽塔底层，清除灵兽项圈上的噬道虫。至于雷火……”
他看向趴在一旁休息的雷火麒麟，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任务的重要性，猛地站起身，金紫雷火在鬃毛上跳动，发出兴奋的低吼。
“你负责在外围制造混乱，吸引丹王谷弟子的注意力。”牛霸天揉了揉雷火麒麟的脑袋，“记住，只许骚扰，不许硬拼，等我们的信号再动手。”
雷火麒麟人性化地晃了晃脑袋，用脑袋蹭了蹭牛霸天的手心，表示明白。
九尾狐突然走到牛霸天面前，前爪指向兽栏深处。那里关押着一头气息微弱的玄甲龟，正是之前暴动时撞开结界的那头，此刻它背甲上的红光虽已褪去，却仍在微微颤抖。
“它想帮忙？”李兰惊讶道，玄甲龟的防御在灵兽中数一数二，若是能得它相助，闯锁兽塔会顺利得多。
牛霸天的混沌心纹感知到玄甲龟的想法：它愿意用龟甲上的阵法纹路，帮他们破解锁兽塔外层的护山大阵——这些纹路是上古玄武一族的传承，与丹王谷的阵法同源，正好能找到防御的薄弱点。
“看来天不亡这些灵兽。”韩娟笑道，毒煞鞭轻轻敲了敲掌心，“连玄武后裔都愿意帮我们，苏清月的死期到了。”
就在这时，兽栏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四人立刻屏住呼吸，牛霸天挥手布下隐匿阵，将所有人与灵兽笼罩其中——这是他用混沌心纹改良的阵法，能屏蔽太乙仙后期巅峰以下修士的感知。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兽栏，手中提着水桶，桶里装着散发着腥气的液体。他们走到玄甲龟的兽栏前，正要泼水，却被突然窜出的九尾狐挠中手背，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黑色液体洒了一地，竟冒出阵阵白烟。
“该死的畜生！”其中一名黑衣人怒骂着抽出匕首，就要刺向九尾狐。他显然没料到这些被下了咒的灵兽还能反抗，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是丹王谷的执法弟子！”李兰低声道，她认出了黑衣人袖口的银色执法令牌，“他们在给灵兽喂狂化咒的解药，看来是怕三日后出乱子。”
牛霸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混沌心纹顺着地面蔓延，悄悄侵入两名黑衣人的丹田。他发现这两人的灵力中，竟也带着淡淡的血祭符文波动——显然早已被苏清月控制，沦为血骨门的爪牙。
“抓活的。”牛霸天传音道，破风剑悄无声息地出鞘，青金色的剑气在月光下划出两道细微的弧线，精准地击中两名黑衣人的手腕。
“啊！”两声短促的痛呼刚出口，就被韩娟甩出的毒针封住了喉咙。毒针上抹着特制的哑药，能让修士在三个时辰内发不出声音。
李兰的青灵藤同时缠上两人的身体，净化金纹顺着藤蔓蔓延，很快就从他们体内逼出两道黑色细线——正是噬道虫的卵鞘，只是比玄尘子体内的小了许多。
“说，苏清月让你们来做什么？”牛霸天撤去隐匿阵，破风剑抵住其中一人的咽喉。太乙仙后期九重后期的灵力带着压迫感，让两名只有太乙仙后期九重初期的执法弟子瑟瑟发抖。
黑衣人眼中闪过挣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牛霸天的混沌心纹察觉到他们识海中藏着一道精神烙印——这是血骨门的“血契咒”，一旦泄露秘密就会爆体而亡。
“别逼他们了。”韩娟上前，指尖弹出两道淡绿色的粉末，落在两人眉心，“这是‘化契散’，能暂时压制血契咒，但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我们得抓紧时间。”
粉末入体，两名黑衣人的眼神果然清明了许多。其中一人颤抖着道：“苏长老……让我们给灵兽喂‘固魂液’，防止它们在血祭开始前死亡……她说三日后午时，要让所有灵兽的精血同时汇入锁兽塔祭坛……”
另一人补充道：“锁兽塔的九重护山大阵，会在交流会进行到一半时关闭，届时只有持有执法令牌的人才能进入……苏长老还说，落星堡的援军会在那时抵达，配合血祭大阵打开界域裂缝……”
白昊听到“落星堡援军”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落星堡的主力不是在边境被牵制着吗？怎么会有余力支援这里？”
“恐怕边境的战事也是幌子。”牛霸天沉声道，混沌心纹快速梳理着信息，“他们故意放出边境告急的消息，让各大家族放松对试炼场的警惕，好趁机完成血祭大阵。”
李兰皱眉道：“那我们要不要通知家族派人支援？单凭我们四人，恐怕很难同时应对落星堡援军和血祭大阵。”
牛霸天摇头道：“来不及了。从这里到边境至少需要七日，而且谁能保证传讯的人里没有内奸？”他看向两名瑟瑟发抖的黑衣人，突然问道，“你们知道苏清月的修炼密室在哪里吗？她的万灵髓藏在什么地方？”
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道：“苏长老的密室在紫金主帐地下，有‘九曲迷踪阵’守护……万灵髓应该就藏在密室的冰玉棺里，她每天子时都会去吸收里面的灵力……”
“子时……”牛霸天看了看天色，现在刚过亥时，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正好，我们去会会这位执法长老。”
李兰担忧道：“她可是太乙仙后期九重巅峰，比玄尘子还强，我们现在去会不会太冒险？”
“冒险总比坐以待毙好。”牛霸天的眼中闪烁着精光，“万灵髓是血祭大阵的核心，只要毁掉它，苏清月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而且我怀疑，她的密室里还藏着控制所有噬道虫的母巢，那才是真正的隐患。”
韩娟点头道：“我同意。趁她现在以为我们放松警惕，正好打她个措手不及。”她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执法令牌，递给牛霸天和李兰，“有这令牌，至少能靠近主帐而不被怀疑。”
白昊也握紧了阵旗：“我的九界锚点阵可以干扰九曲迷踪阵，虽然不能完全破解，但能为你们争取一刻钟的时间。”
牛霸天看向九尾狐和玄甲龟：“你们带着其他灵兽躲进兽栏深处，这里的‘固魂液’我们会处理掉。等看到锁兽塔方向亮起金色信号，就带着所有灵兽冲出兽栏，尽可能破坏丹师区的灵晶储备——灵晶是维持护山大阵的关键，毁掉它们，落星堡的援军就无法顺利通过界域裂缝。”
九尾狐与玄甲龟同时点头，前者转身跑进兽栏深处，召集其他幸存的灵兽；后者则缩成一团，将背甲贴在地面，似乎在感应锁兽塔的阵法波动。
牛霸天最后看了一眼两名黑衣人，对韩娟使了个眼色。韩娟心领神会，指尖弹出两道毒针，精准地刺入两人丹田，废掉了他们的修为——这是对叛徒最仁慈的惩罚。
“走吧。”牛霸天握紧执法令牌，破风剑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让我们去看看，这位血骨门圣女的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四人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兽栏阴影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固魂液和瑟瑟发抖的黑衣人。远处的紫金主帐灯火通明，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青金色的身影正借着夜色掩护，悄然靠近那座看似平静的主帐——那里，将是揭开所有秘密的关键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