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幻阵核心的淬炼
迷雾森林深处的“静心谷”，是片被瀑布环绕的小天地。瀑布落下的水珠带着淡淡的灵雾，落在谷底的青石上，溅起的水花竟能映照出人的虚影——这是天然的“洗心泉”，能压制心魔，最适合炼化带有幻术的宝物。
牛霸天盘膝坐在泉眼边，黑色的幻阵核心悬浮在身前，表面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他已经用三才破妄阵将整个山谷笼罩，阵纹与洗心泉的水汽交融，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光幕，既能隔绝外界干扰，又能借助泉水的力量稳固心神。
李兰坐在谷口的巨石上，长剑横放膝头，银色器纹顺着剑刃缓缓流转。她没有靠近泉眼，只是偶尔抬头望向谷内，确保没有漏网的幻兽族或其他妖兽靠近——断魂崖之战后，她对“守护”二字有了更深的领悟。
“开始吧。”牛霸天深吸一口气，指尖的界域纹线轻轻触碰幻阵核心。
嗡——
核心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紫光，无数细碎的幻象从核心中涌出：有骨魔君主狰狞的笑脸，有牛壮倒下时的决绝，有李兰和韩娟浴血奋战的身影……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最深刻的记忆，此刻被幻术勾起，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识海。
“破！”
牛霸天低喝一声，早已准备好的破妄丹粉末从指尖撒出。淡金色的药粉与紫光接触，发出滋滋的响声，幻象如同被点燃的纸，迅速卷曲、消散。
但这只是开始。幻阵核心中的上古残魂显然没料到他能如此轻易破掉第一层幻术，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核心表面的纹路突然逆转，原本流动的紫纹变成了凝固的黑纹，黑纹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上古幻阵的阵诀，却被残魂篡改，每一个字都带着惑心的力量。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诡异的口诀如同魔咒般钻进脑海，牛霸天的识海突然一阵刺痛，眼前竟浮现出中域的景象：金碧辉煌的宫殿，堆积如山的灵晶，无数修士对着他顶礼膜拜……这是他渴望的巅峰，却在此刻成了幻术的诱饵。
“心神失守，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被残魂夺舍。”李兰的声音从谷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用器纹刺掌心，痛觉能破幻！”
她的提醒如同惊雷，让牛霸天瞬间清醒。他没有用器纹，而是直接抬起右手，狠狠一拳砸在泉眼边的青石上！
“砰！”
拳头与青石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指骨传来清晰的痛感。这股真实的疼痛如同利刃，瞬间划破中域的幻象，识海的刺痛也随之减轻。
“有点意思。”牛霸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的界域纹线突然变细，如同针般刺入幻阵核心的黑纹中！
八系融合纹中的火纹与金纹同时爆发，金色的雷火顺着纹线涌入核心——他要用至阳至刚的力量，逼出里面的上古残魂！
“啊——！”
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幻阵核心剧烈震颤，表面的黑纹寸寸碎裂，露出里面一团模糊的灰色影子。影子在雷火中扭曲挣扎，渐渐显露出人形：那是个身披兽皮的远古修士，眉心刻着一个淡紫色的“幻”字，气息竟有半步太乙仙的水准。
“小辈，敢毁老夫的根基！”远古修士的残魂怒吼着，双手结印，周围的洗心泉水突然倒流，水珠在空中凝聚成无数把水剑，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朝着牛霸天射来！
这些水剑并非实体，却蕴含着幻术与水系灵力的双重攻击，一旦被击中，不仅会受伤，还会陷入更深层的幻境。
“就这点本事？”牛霸天不退反进，左手捏诀维持三才破妄阵，右手的雷水裂空矛瞬间凝聚！
雷纹与水纹在矛身交织，金色的雷火包裹着蓝色的水流，形成一道冰火交织的矛影。他没有去劈斩水剑，而是直接朝着远古残魂掷出矛影——对付幻术，最快的办法就是直击本源！
“不知天高地厚！”残魂冷笑一声，身影突然化作无数残影，水剑的攻势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密集。
但他低估了界域纹线的力量。牛霸天的识海中，界域纹线如同雷达般锁定着残魂的真身——就在水剑组成的光幕后方，那团灰色影子的核心处，藏着一点微弱的金光，那是残魂最后的本源！
“转送阵·雷闪！”
牛霸天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出现在残魂身后，八系融合纹中的金纹与木纹同时爆发！金色的锐芒包裹着绿色的藤蔓，如同一张巨网，将残魂的真身牢牢困住！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穿我的‘千幻身’！”残魂惊恐地嘶吼，灰色影子剧烈挣扎，却被藤蔓越缠越紧。那些看似柔软的藤蔓，此刻却比玄铁还坚硬，表面的金纹不断灼烧着残魂的灵力。
牛霸天没有解释。界域纹线对空间的感知，本就能无视大部分幻术，更何况他还有洗心泉和破妄丹的辅助——残魂的幻术虽强，却还没到能扭曲空间的地步。
“说！上古幻阵的真正阵诀是什么？”牛霸天的指尖抵在残魂眉心，雷纹闪烁，“否则，我就让你彻底消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残魂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咬着牙道：“幻由心生，阵随念动……这就是总诀！剩下的，你自己悟！”说完，它突然剧烈燃烧起来，灰色影子在金光中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道紫色的光流，主动钻进牛霸天的识海！
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牛霸天只觉识海一阵剧痛，仿佛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无数庞杂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神智：上古幻阵的布法、引动天地元气的诀窍、甚至还有如何用幻术模拟其他阵法的伪装之术……
“呃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剧烈颤抖，周身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暴涨，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巅峰的壁垒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谷口的李兰听到痛呼，猛地站起身，银色器纹瞬间凝聚：“霸天！”
“别过来！”牛霸天强忍着剧痛喊道，“是残魂在传承记忆，我没事！”
他知道，这是突破的关键。残魂的记忆虽然庞杂，却蕴含着精纯的幻阵感悟，这些感悟与他的阵纹、界域纹线碰撞、融合，正在重塑他对阵法的理解——就像顽石被烈火淬炼，虽痛，却能成器。
洗心泉的泉水突然变得狂暴，水珠不再是柔和的灵雾，而是化作一道道水箭，射向牛霸天的周身大穴。这些水箭带着刺骨的寒意，却精准地压制着他体内暴走的灵力，让暴涨的气息始终维持在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巅峰，没有提前冲破壁垒——这是洗心泉的本能，也是他之前布下的三才破妄阵在起作用。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日升转到月落。
牛霸天周身的紫光渐渐内敛，识海中的庞杂信息被一点点梳理、吸收。他的阵纹图谱上，原本空白的“幻阵”区域，此刻正被紫色的纹路填满，这些纹路与他的八系纹线交织，形成新的融合纹——幻、雷、水、火、土、木、金、风、暗，九系阵纹！
“原来如此……”牛霸天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幻阵的真谛，并非制造虚假的幻象，而是放大对手内心的弱点，让其自困于“真实的恐惧”中。就像骨魔君主害怕界域之心，幻兽族害怕至阳之力，每个存在都有弱点，而幻阵，就是将弱点具象化的镜子。
随着这层感悟通透，他体内的灵力突然变得无比顺畅，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巅峰的壁垒如同被温水浸泡的冰块，开始层层剥落！
第一重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水到渠成的圆满。当最后一丝壁垒碎片消散时，牛霸天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灵力的掌控、对阵法的领悟，都提升了一个台阶。现在的他，就算不用越界战斗的手段，也能正面抗衡太乙仙后期第三重中期的修士！
更重要的是，识海中的界域纹线，此刻竟能与幻阵纹融合，形成一道淡紫色的空间涟漪——这意味着，他的转送阵可以附带幻术效果，下次再用，对手将更难预判他的落点！
“成了？”李兰的声音带着欣喜，她能感觉到谷内传来的气息虽然没有暴涨，却比之前更加凝练、深邃。
牛霸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他走到李兰面前，指尖轻轻一弹，一道淡紫色的涟漪从指尖散开，涟漪经过处，李兰的身影竟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残影！
“这是……”李兰惊讶地看着残影，伸手去碰，指尖却直接穿过了影子。
“融合了幻阵的转送术。”牛霸天收回灵力，残影瞬间消失，“以后偷袭或者撤退，都更方便了。”他顿了顿，从储物袋里取出幻心草，“接下来，该炼制破妄丹了。这药不仅能稳固我刚突破的境界，对你们应对幻术也有好处。”
李兰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弯起：“需要什么帮忙？我记得你炼药时，喜欢有人护法。”
“帮我守着泉眼。”牛霸天笑着将幻心草放在青石上，又取出丹炉、灵火符和其他辅材，“破妄丹需要洗心泉的水做药引，炼丹时泉眼的灵力会波动，别让妖兽靠近。”
他将丹炉架在泉眼上方，用木系灵珠引动洗心泉的水汽，又点燃灵火符，淡蓝色的火焰在炉底跳动，将炉壁烧得通红。
李兰走到泉眼边，长剑拄地，银色器纹在周围布下一层薄薄的防御罩：“放心炼吧，就算是太乙仙后期第三重的妖兽来了，我也能挡住一炷香。”
牛霸天没有再多说，眼神变得专注。他将幻心草放入丹炉，指尖的丹纹开始流转——淬炼幻阵核心让他对“心”的理解更深，此刻炼制定心破妄的丹药，竟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淡蓝色的火焰舔舐着药草，幻心草在高温中渐渐融化，化作一缕淡紫色的药液。药液刚一成型，就试图凝聚出幻象，却被洗心泉的水汽压制，只能乖乖地在炉底旋转。
“起！”
牛霸天低喝一声，将辅材依次投入炉中。每一种辅材落下，他都会用丹纹精准地控制火候，时而猛火淬炼，时而文火慢熬，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丹炉、火焰、药液融为了一体。
李兰静静地看着，月光洒在牛霸天专注的侧脸上，将他的睫毛映出淡淡的阴影。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比任何惊天动地的战斗都要安心——或许，这就是她一直追寻的“归宿”。
谷外传来几声妖兽的嘶吼，却在靠近三才破妄阵时被弹开，显然是被阵纹的幻术吓到了。李兰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调整了一下防御罩的角度，确保没有任何气息能干扰到泉眼边的炼丹人。
丹炉中的药液渐渐凝聚成丹坯，淡紫色的光晕从炉口溢出，与洗心泉的水汽交融，在谷中形成一道美丽的紫雾。
牛霸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炉破妄丹，不仅是对境界的稳固，更是他对“守护”的承诺——无论未来遇到多少幻术、多少诱惑，他都要守住本心，守住身边的人。
夜，还很长。但静心谷中的火焰与守护，却像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