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更加奇怪地看向他:“杀手不都是暗杀的吗?那不是应该都是不留痕迹的吗?”为什么中原中也这话说得这么奇怪?
他想了想,想到一个可能:“难道还有杀手是奉行‘只要把人全部干掉,就没有人知道我潜入’的风格?”
中原中也尴尬一笑。这样的杀手,其实还挺多的。比如他那个自称为“哥”、将自己困在港黑地下室的人。
他后来去查过资料,魏尔伦还真的就是这个风格——和正常人认知里的杀手挺不一样的。
五条悟也不在意中原中也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看着挺帅的,视觉效果很棒啊!”
至少他们、他是看的挺过瘾的。
夜蛾正道无奈地提醒他一声:“悟。”
要知道,这不是电影和游戏,是另一个世界中,属于“织田作之助”确切的某个未来。
五条悟点头:“知道了。”
其实五条悟也没说错,“织田作之助”在屏幕里面的动作,确实流利,甚至能够称一句“暴力美学”。如果把这个当成一部电影看,完全能够值回票价,这是哪怕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人都能看得尽心的场面。
五条悟微微眨眼,蓝色的眼睛盯着屏幕。织田作之助,这是和伏黑甚尔不一样、但同样顶尖的“杀手”,要单说肉体实力,那还是伏黑甚尔更强一筹,但是技巧上,织田作之助的异能能够补上他们的差距。
不过他们没有真刀真枪地打过,也说不准,伏黑甚尔毕竟是个特例。
天与咒缚啊……
五条悟自己在心里嫌弃,禅院家的人真没眼光。
不管这些都是肉体上的对决,跟他直接用咒术和中原中也那样用异能力战斗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但都是挺厉害的。
随着战斗的结束,镜头也从“织田作之助”身上转移到了地上。
在众多mimic士兵的尸体中,还有一人留着一口气。等在场的人听清了这个人说的话,都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庵歌姬想到了织田作之助的愿望,在听到这个人的话,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生气地说:“真的恬不知耻。”
织田作之助本人就在场,目前看着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们自然会有所偏向。所以,对屏幕中那个人居然会说出“谢谢”一词,他们听得是真的刺耳。
九十九由基也跟着点头:“是啊,这场战斗就是他们千方百计逼迫织田过来的,这声‘谢谢’,还真是讽刺啊。”
他们想要让自己从这个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地狱的世界中拯救出来,办法就是让人也堕入这个“地狱”?
这可真是恶心人。
五条悟轻嘲道:“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杀,拖人下水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说自杀……他们这里就有一个热衷这个的,他也没说要别人动手啊,他尝试的,都是自给自足,最多邀人殉情?
这样看,太宰治就要好多了。
夏油杰冷眼看着“织田作之助”平淡地答应下来,知道这是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毕竟为孩子们去报仇,但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你这就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得不偿失啊。”
织田作之助沉默。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所能倚仗的,也就只有一身一枪罢了。
太宰治微微眯眼,看了夏油杰一眼。
五条悟感觉到了这缕目光,转头对着夏油杰说:“杰,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话,就不要说风凉话哦。”
夏油杰说:“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但我说的也是事实。”
五条悟微微撇嘴,转了回去。
就在他们说话间,荧幕一转,回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中。夕阳下,高大建筑物的玻璃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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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行走着,步伐中不见犹豫,迅速踏过地毯。他一路向上,推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大门,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他走到广大的办公室中间,在落地窗前停下脚步。
不远处,在摆放着茶壶和茶杯的小桌旁边,坐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哎呀,太宰君。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难得你会主动到办公室来,最近收到了相当昂贵的北欧产茶叶,配上糕点一起吃堪称绝品——”
“首领,”太宰打断他的话,“您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吧?”
森鸥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面露淡淡的微笑,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回答道:“当然了,太宰君。是有紧急事件吧?”
“没错。”
“我答应。不管那是什么事,我都批准。”这么说完后,森鸥外微微一笑,“既然是太宰君所考虑的事情,那必然不会有错。你无论何时都会为我和港口黑手党做出巨大的贡献,希望今天也是如此。”
太宰治因为这意料之外的话语而沉默了一会儿,即使是他,在和森鸥外说话也像是走在薄薄的刀锋上,只要稍微走错一步,就会失去手脚。
太宰治稍微思考后说:“那么首领,请准许我组编异能力者部队,对织田作实施救援。”
“好啊,我批准。”森鸥外点头,“有时候率先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才能得到最大的交涉力量。不过,能告诉我理由吗?”
太宰治用消去了所有感情的声音说:“织田作现在正独自深入mimic根据点,刺探敌情。放任不管的话他会死,我们将损失一名宝贵的异能力者。”
“但他是底层成员,”森鸥外歪着头,“当然他也是重要的伙伴。不过有必要动员干部级前往最前线,进行救援吗?”
“有。”太宰治断言,“当然有。”
森鸥外沉默着,定定地看着太宰治,太宰治也沉默地看着他。
这是一场雄辩的沉默,两个人均了解对方的心理,也了解反对此事的理由。
“太宰君,”最终,森鸥外开口终止了这场无言的战争,“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织田应该不希望有人去救他吧,你觉得呢?”
太宰治想要回答,不过找不到要用什么话来回答。
森鸥外转了回去,看向窗前被夕阳照亮的地毯:“太宰君,所谓首领,屹立于组织顶点的同时又是组织的奴隶。为了组织的存续和利益,就要将自身置于种种污秽之中。耗损敌人的实力,让自己人发挥最大的价值,只要为了组织,不管就理性来看是多么残酷的行为,都得开开心心地去进行才对。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他抬起手,一个黑色的信封出现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个黑色高级信封,边缘有个小小的烫金图案,里面似乎装了几乎没什么厚度的东西。
太宰治的视线停留在那个信封上,无意识间屏住了呼吸。
“那个信封是……”
太宰治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飞速地转动,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以硬挤出来的声音说:“是吗……原来如此……”
他转身背对森鸥外。
“你要去哪里?”森鸥外对着太宰治的背影问。
“去找织田作。”太宰治头也没回。
然而就在手搭上办公室的门把时,身后传来几道声音。是金属触碰,小小的零件相互啮合的声音,手持枪支的黑手党成员将枪口指向了太宰治。
太宰治听到那个声音后,便停止了动作,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全盘皆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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