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了想,五条悟又说:“虽然你这样直接把人当做‘物品’一样看有用没用的行为很可恶,但是从这一方面来说,我觉得你还是思维不够开阔。”
“织田作很明显是个实力很强的人,他的战斗能力搭配这个几秒钟的预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应该都是所向披靡的吧?你这样真的很‘浪费’啊,既然他不想杀人,你大可以给他安排不需要杀人的活啊,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森鸥外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话不是这样说的——”
五条悟打断他,继续说:“你们黑手党能够做到这么大应该都是和政府有联系的吧?或许也可以开发一些新的业务?比如说保镖什么的?我觉得织田作应该挺合适的。”
他随便举了一个例子。
毕竟当保镖,重要的是雇主的安全,而不是袭击者的生死,下手轻重全看他自己,只要目标安全,其他都是随便吧——当然,雇主又要求全杀了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织田作之助听到五条悟的话也是一愣。
太宰治转头看向他,良久才用微哑的声音说:“……这是你自己想的?”
五条悟点头,“至少他当保镖是很够格的。”他耸了耸肩,又说,“当然,如果你们一定有什么杀人的任务和要求,那就另当别论了。”
森鸥外陷入了一段沉默。
织田作之助并不想去假设什么,哪怕因为各种原因他只能待在底层,但是至少他加入港口黑手党后,这份薪水让他养活了那几个孩子。
而五条悟自己说完后,便是立刻投入了下一段的内容,说:“他这是打算去求助了?”
家入硝子这个时候应了他一声:“这个时候……应该就是太宰治吧。人的第一求助对象,只会是身边的亲近之人,尤其是那个人还有能够支援的实力。”
也确实如此,随着电话的播出,屏幕自然地切换到了“太宰治”那边。
庵歌姬看着屏幕上的傍晚景象,有些疑惑:“这看起来好像是白天的那个海岸?这应该不是还在继续查吧?”
怎么就“太宰治”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过“他”的联想也够大的,还笑话?
而且,“织田先生对横滨的街道布局好熟悉的样子。这是你们横滨人的素养吗?前面出现过的那个泉镜花也是个十几岁就能记住地图、飙车的人,总觉得你们横滨能人辈出啊!”
织田作之助平淡地说:“走的多了,自然能够记下来。”
永远记不住、或者不记路的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脸颊。
另一边,乐岩寺嘉伸微微皱了一下眉,“太宰治这就答应了?”
九十九由基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先不说那个什么‘银之手谕’的问题,他们可是朋友欸,朋友出事了,也是会帮忙的。”
五条悟嘲笑道:“所以老油子是连一个能够帮忙的朋友也没有的孤家寡人?那还真是可怜。”
夏油杰也加了一句:“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多看吧,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接连被三个特级怼的乐岩寺嘉伸噎住了,他瞪了他们三个一眼,但也拿他们没办法。
很快,“织田作之助”就追上了人。
“还反击?这是专门设计抓你?嗯,看样子应该是彼此都打算抓住对方?”
五条悟说:“你们的反应的都挺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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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看向袭击者。
对方是个身穿灰色褴褛衣物、国籍不明的男人。他全身散发杀气,仿佛训练有素的斗犬。
织田作之助飞快从枪套里拔出枪来,几乎是在拔出的同时射出两枪,子弹击中男人脚尖前方,他下一步要踏出的位置。
然后他把枪口对准了男人:“别动!”
男人停止动作。
这时,另一颗子弹贴着织田作之助的耳际飞过,那不是他射出的子弹。虽然他无法真正将视线转过去,不过他也瞬间意识到身后还有一个敌人——非但不逃,还设埋伏?目标是这个保险箱吗?
眼见着两个袭击者离自己越来越近,织田作之助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他是双枪手,随身带着左右两把手枪,如果自己在这时开枪,对方将来不及思考这代表什么意义,就当场毙命,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
但他没有开枪。
“织田作!蹲下!”忽然他听到了太宰治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往前倾,面朝下将身体扑向地面。狭窄的后巷随即响起闪光及爆炸声。
通过异能力预知此事的他依旧扑倒在地面上,捂着耳朵、闭上眼睛,等待闪光消失。不过对于视野突然遭到闪光弹攻击的敌人来说,并无闪避下一波攻击的手段。
朝水平方向滂沱奔流的弹雨飞越织田作之助的头顶而去,四名黑衣男子从后巷入口蜂涌进来,所有人都是将冲锋枪举在腰间,对着那两个敌人进行密集的扫射。
一旦朝没有遮蔽物的狭小巷弄内注入冲锋枪的弹雨后,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强者也无法闪躲。衣着褴褛的两个男人暴露在犹如暴风的弹幕下,很快就没了声息。
“你这男人还真是令人伤脑筋啊,织田作。如果你乐意,其实完全可以在转瞬间取了他们性命。”
太宰治踩着轻快的步履走到织田作之助的身边,对他伸出了手。
他表情很淡定,也是,对他而言,即使是充斥着冲锋枪枪声的后巷,也和假日一尘不染的购物商场没两样。
织田作之助很清楚,他的异能「天衣无缝」能预知五六秒之后的未来,太宰说的话,并不是不能实现。
他握着太宰的手站了起来,看向倒下的两名刺客,问:“杀死他们了?”
“捉了获得也问不出什么情报,毕竟这帮人最喜欢的就是在嘴里藏毒啊。”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表情看起来有些低落,像是内心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太宰治收敛了微笑,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对方训练有素,即便由你出手,恐怕也难以生擒。”
“没错,你不来我就死了。”织田作之助点头。
太宰总是对的,而他却总是做错的事。
“织田作之助。”太宰治难得地叫了一声他的全名,说,“奉行任何情况下绝对不杀人的准则,是港口黑手党的异类。就因为你坚持这种麻烦的信条,组织内人人都对你呼来喝去。”
太宰治的黑发微微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你明明有那样一身好本领——”
织田作之助默默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一边说,一边走到倒在地上的袭击者身边:“这种唠叨话我已经听了无数遍,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谁袭击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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