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指出:“但是不管合不合理,一旦织田知道失踪的人是坂口,那他都会有所行动的吧?毕竟他们不是朋友吗?只不过这件事被森鸥外提出来正式化,派成任务下发给了他,因为地位和权限的原因,所以看起来哪里都觉得奇怪。正常情况下,太宰才是更加合适的那个人选。”
庵歌姬点头:“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九十九由基说:“还有这个……‘银之手谕’?看起来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把这个权限这么高的东西交给一个底层成员,虽然说是有这个在手,所有人都应该听令,但是持有人是底层的无名之辈,真的有人会遵守吗?”
阳奉阴违的事情多了去了。
家入硝子说:“还有,这个时候提到太宰,也有点奇怪,不,应该是刻意。”
五条悟回想起之前出现过的内容,沉吟片刻,说:“所以……森鸥外这是想要用织田作之助除掉太宰治?”
太宰治率先冷静下来,他看着屏幕,说:“这个时候,森先生应该还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很清楚自己为港黑带来了多大的利益,哪怕要撕破脸,一向奉行“最优解”的森鸥外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但是,他也一定在设计什么。
森鸥外坦白说:“如果‘我’真的有趁这次机会除掉太宰,那么‘我’就不会说‘四五年’后了。”
“这四五年间太宰君能够为港黑带来的利益和四五年后可能会篡位的风险,我还是知道选择哪个的。”
甚至如果太宰治达到了他的要求,他可以直接把太宰立为继承人。就目前来看,他承认太宰的能力足够了,但是他的心性还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这个时候的太宰,还没有守护港黑和横滨的决心,
五条悟瞥他一眼,有些咋舌,说:“把压榨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吗?”啧啧,真是心黑啊。
太宰治也跟着轻哼一声,好像有些不满,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发泄:“像森先生这样只看重利益的人,一定恨不得多压榨我几年吧。”
森鸥外纠正他的说法:“我是看重太宰君的才能,你知道的,我追求的是最大化利益。”也即“最优解”——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他是不可能放弃现在能够攫取的庞大利益。
他的这番话引得咒术师们纷纷侧目。
这话说的好一个清新脱俗,什么叫“看重你的才能”?不就是还想人为他兢兢业业做贡献吗?
五条悟沉默一瞬,说:“但是太宰是这次离开的港黑吧?”
应该就是这次的事情,织田作之助死了,坂口安吾回到了异能特务科,然后太宰治也逃了。
他问:“那你不是亏了吗?”
森鸥外想了想,只是笑着说:“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展露,谁能说得准呢?”
他已经有了预感,屏幕中的“自己”,一定在谋求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个能够为他带来更大利益的“东西”。这里面涉及到异能特务科,会是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甚至他已经看到了到手后的美妙情景。
于是他慢慢笑了起来。
太宰治说:“森先生,你笑得好恶心。”
五条悟看了眼这对“貌合神离”的师徒,不,现在看起来是“貌不和神也离”了的师徒,索性继续看向屏幕,然后精神一振,问:“不杀人?”
织田作之助和屏幕中的“自己”一样,承认了:“是的。”
“为什么?”五条悟也很好奇。
织田作之助再一次保持了沉默。
夏目漱石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也还是没说什么。
不杀人吗……
太宰治说:“不想杀就不杀呗,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既然织田作不想说,那他自然是站在他那边的。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其实他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给别人听,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够谈论这些话题的份上。
家入硝子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低声说道:“不会是什么生存啊意义啊什么的吧?”
五条悟也顿了一下:“……这么一说感觉很有可能啊!”
他看向织田作之助,忽然觉得硝子说不准还真的猜对了,或者说大差不离?
五条悟收回好奇心,现在的他还对什么“意义”的有些“过敏”,他说:“不过你敢直接噎上司,也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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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太宰人在港口。
从横滨港沿海走十分钟,便会抵达被人工林包围的仓库区。里面摆放着磨去登录号码的小型船只,来自世界各地的失窃车辆、用来制造炸药的大型分离机。别说是附近的居民,连市警也不会没事进入。这里由港口黑手党管理,换句话说,是危险地带。
今天早上有三具尸体被打上该区的岸边。嶙峋的石头外面,是波光粼粼的青蓝海面。
“封锁信息别让警察知道,另外叫清道夫过来,把尸体搬走。”广津柳浪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声音微沉。
在尸体被打上岸的现场,黑衣男子们默默行动着。他们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就连是街头流氓的成员们,现在也面无表情,乖乖遵照命令进行作业。
理由有两个,一是因为被打上岸的尸体是他们的同事——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二是由于事态严重,五大干部的其中一人不久就会来现场视察。
“查一下这三人有没有家属,有的话……”广津柳浪顿了一下,继续说,“由我来向家属说明。”
广津柳浪是资格最老的成员之一,一头银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绅士,“还有,干部马上就要到了……”
“早上好——各位!”
在他顿了顿,拿出烟的同时,他们的头顶传来了一道声音。
出现的,是可称为少年的青年。头部、脖子、手臂都缠着绷带,头发蓬乱,黑色的外套因为他盘膝坐着的动作就这样垂在地上,丝毫不顾忌是否会弄脏了衣服。
他就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
“等一下哦,我正在攻克这个难关。”
广津柳浪放回手中的烟,微微颔首行礼。所有的黑衣男也将手举在胸前行最敬礼。
“不好,被超过了!吃我一记暴击!可恶,被躲过了!”他专注着掌上型游戏机格斗,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慌张——因为他的游戏似乎快要失败了。
“太宰阁下,真不好意思,还劳烦您跑这么一趟。”代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部下,广津柳浪也有些提心吊胆地出声,“军火库的警卫被人枪杀了。详细情况——”
注意力依旧放在游戏机上的太宰治说:“竟敢动港口黑手党的军火库,很久没见到这种亡命之徒了。”
“他们每人身中十几二十发9毫米口径子弹,当场死亡。之后行凶者便从军火库中盗走了枪械,损失自动步枪40把、霰弹枪8把、手枪55把、狙击枪2把和手榴弹80颗,还有起爆式高性能炸弹合计18公斤。管理出入的电子密码锁是以正规的号码被解除,密码外泄的途径目前还……”
“那我去看看,你帮我通关。”
太宰治随手将游戏机扔给了还在汇报情况的广津柳浪,从上面一跃而下,不顾他手忙脚乱的表现,半蹲在地上低头查看着摆放着的三具尸体。
太宰治俯视着排列整齐的遗体,说:“从弹痕的数量和贯穿伤来看,是轻机枪在近距离下造成的吧,身手相当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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