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看着满墙的异能力结晶,说:“不得不说,再次看见这些东西,还是觉得很惊人。”
之前不确定的时候尚且觉得这些散发着淡淡辉光的红色晶体格外震撼,但现在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来源,之前的震撼顿时消失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什么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很少有人能够对自己同类的生命的消逝无动于衷。而这些数以万计的红色晶体,代表的,正是一条条鲜活的、逝去的生命,这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都觉得有些生理性的厌恶。
而涩泽龙彦的话,更是加深了他们对他的不喜和厌恶。
庵歌姬皱着眉,说:“他这是因为觉得自己能够轻易得到异能力结晶,对生命的消逝失去了概念,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吗?”
夜蛾正道:“他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
能够形容出“见惯的机器塞进了肉袋里”这样的形容,他的心,已经异化了。
太宰治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说:“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没有实感。”
五条悟补充道:“他在这样长久的‘追捧’中已经失去了平常心,他把自己捧的太高,也把别人看的太低。这样的人,很麻烦。”
也恰好是他不喜欢的。
五条悟又说:“不过他也挺自大的——什么都了解,唯有自己不了解,这是什么傻子一样的发言。”
最重要的,不应该是认识自己吗?根据隔壁大国的说法,那就是先自知才能知人?涩泽龙彦这完全反了过来吧?而且天底下这么多人,他就这么肯定一定能够全部知道?
反正在五条悟看来,涩泽龙彦现在这个狂妄而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就是没有遭受过毒打才会出现的状态。
他们的世界最强的战力划分是超越者,听起来人数还不少,难道这个涩泽龙彦就没有犯到他们面前过吗?还是说他能够战胜那些超越者?不然为什么他能够说出这些让人发笑的话?
有时候,不管是智力还是武力,你都得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天外有天”。就像他自己也发出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话,也对自己有着“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超绝自信,但他也依旧从不轻敌。
——虽然那很多时候他是会仗着无下限术式乱来,但那不是他知道没有威胁嘛!
但这个涩泽龙彦就不一样了,武力值如何暂且不好说,但看他的意思,好像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而这一切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他的异能力带给他的“自信”,但他真的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吗?
五条悟调动自己的脑筋,思考道:“他这样的性格究竟是被谁培养出来的?”
也不知道培养出他这样性格的人是好是坏。如果出发点是好的,那只能说那个人委实不适合“教育”这项工作;如果那个人本来就想要这个性子的涩泽龙彦,那就不得不说,他很成功。
国木田独步看了眼屏幕里提起了“朋友”二字的“太宰治”和外面放映厅里的人,想了想,说:“感觉……涩泽龙彦的人生很空洞。”
与谢野晶子说:“不用感觉了,他就是啊。就像是太宰治说的,哪怕他有个朋友呢?也不至于养成这样危险虚无的性格啊!”
她嘟囔了一句:“我是真的怀疑他这样的性格是被人有心培养起来的了,不然按照之前官方对他的看重,他们会想养出这样不在意人命的强者吗?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啊!”
森鸥外笑着对她说:“晶子,这你就没有想对了。他们只是想要‘超越者’,说不定还在为涩泽龙彦这样目中无人的性格感到欣喜呢?不过我也觉得官方对他的培养有出问题,或许是有人插了一脚?”
对着森鸥外的搭话,与谢野晶子很明显地翻了一个白眼,顿觉晦气地扭过了头。
他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要有一点追求的,但是很明显涩泽龙彦的‘追求’跑偏了。”
森鸥外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站在一旁的费奥多尔,他总觉得这个人是关键。
五条悟看着涩泽龙彦的一脸自信,单手打了个响指,语气轻松,说:“要不要打个赌,他的话一定不会实现。”
家入硝子斜睨他一眼,说:“不赌,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很明显也是最简单的一点,那就是在场的这些人、尤其是一直被这个屏幕聚焦的武装侦探社,是这场“影片”的主角,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
或者说,明眼看着是反派的涩泽龙彦和费奥多尔才是需要担心的那边吧?
毕竟,邪不胜正嘛!
五条悟也没有在意家入硝子的拒绝,他看了眼另一边的默认,心情有些愉悦:“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没有人能够战胜自己的异能力”?说不定下一幕就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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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知道大家关心的一样,镜头切换到了之前三小只的“战场”上——
高温使得铁水融化,然后随着管道流进下面的池子里。
而身处这处温度高得几乎扭曲了空气的大楼内部,芥川龙之介却是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一样。而他的对面,[罗生门]正缓缓走到高铁水映照的通红的通道上方,和他隔空相对。
“[罗生门]的攻击,是将布条变成刀射出去,所以只要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外,它就伤不到我。”
对于自己异能力的攻击,芥川龙之介是最了解的那个人,他自然清楚自己异能力的过人之处和局限。
他站在一处设备前,按下了按钮。
[罗生门]头顶忽然传来锁链转动的声响,磨盘大小的圆盘接连砸下,逼得[罗生门]不得不抓紧几次跳跃离开原地。
但同时它也借助着这几次机会,逼近了芥川龙之介的位置。
然后布条化作的刀倏然攻出,芥川龙之介虽然早有准备,但躲避地压还是有些狼狈。他在[罗生门]的攻击下,不得不跑到横贯两侧的通道上,布条化作的攻击在空中辗转自如,他一个侧身想要躲避开,却不小心抓空了栏杆——
不,是年久失修的栏杆正好在此处断裂开了,他本想稳住身形但没想到直接掰断了断口,整个人直接往下面的、炙热得能够直接灼伤、融化人的铁水倒去。
他神色顿时一变:“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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