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捧场道:“反正只要这位敦君没看出来,这场戏就能演下去。”
庵歌姬也一扬眉,说:“感觉好心虚啊!而且中岛敦当真是不藏私,什么都往外说,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需要。”
坂口安吾想了想,也说道:“在中岛君的立场上,他这些劝慰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但对于被确认过是武装侦探社成员的这位假装是炸弹犯的小哥来说,中岛君这些话就有点太‘掏心掏肺’了——真的不至于!”
太宰治抓住他话中的漏洞——他对挚友的抬杠也是有些乐此不疲的:“那你是说敦君这样实诚不好?”
坂口安吾连连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中岛君实诚也有实诚的好处,只是一看就是没有经受过谈判技巧的训练,是正宗的白板啊!”
“新人不是很好吗,正好能够接受训练,而且这应该会比掰正以前的坏习惯来的容易?”
森鸥外听着他们的对话,对太宰治话中摇摆的立场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敦君有没有别的坏习惯呢?”
毕竟能够这样挣扎着活下来,中岛敦也一定有着一套自己认定的观念,才能支撑着他一路走到这里,否则就是堕落了,那他大概也等不来武装侦探社伸出的援手了。
其实森鸥外还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太宰治这样呢执着中岛敦?中岛敦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能够让他这样另眼相看、甚至拉进侦探社呢?
毕竟,他自己进入,应该也不容易吧!
森鸥外看了一眼太宰治,看他的心思不管是真是假全然不在这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空间里,还是相安无事才是最好的,至于别的,还是出去再说为妙。
他压下了内心的想法,重新看向了屏幕。
这时已经进行到国木田独步等人的反击了,他异能力的使用方式,也让大家眼前一亮。
五条悟看着那本看着没有什么异常的记事本在他使用异能力后微微散发着发光,更别提那张被撕下来的白纸变成了一把铁线枪,这一切都让他兴致盎然,看得目不转睛。
他想起了之前中岛敦变身白虎的时候以及太宰治使用那什么“人间失格”的时候,他们的身边好像是有光带萦绕,而且那些光带上好像有文字,那为什么国木田独步使用异能力时没有这些意象呢?
是因为不够格?
五条悟胡乱猜想着,甚至不负责任地想:难不成还是不配吗?
庵歌姬则是看着现场乱成一片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收场。”这里面只有中岛敦是被骗的,而且看起来被“骗”的很惨呢!
“不过这样放水的真打,还是有点用的。”
冥冥笑道:“因为敦君完全没有怀疑是吗?”
五条悟完全就是看热闹的心态:“这就结束了?这样看起来中岛敦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
江户川乱步没有睁眼,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还有重头戏呢。”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归他管,也不知道这场测试是谁负责的,是未来的太宰治吗?把控人心确实一流。
国木田独步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在桌子上的那一系列小动作,才感到有些尴尬,但紧接着看见“自己”动作敏捷地反制“犯人”,又觉得这简单的打斗挺好看的。
至于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太宰治?他是有些想法,但这毕竟是未来,人家现在还是港黑的高级干部呢!他就是想说也没有立场说啊!所以他便强迫自己忽略了他,自顾自地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然后他就发现了确实如同乱步先生所说的,还没完——
忽略“自己”又被太宰治给捉弄了的事情,他看着遥控器又被抢了回去,内心还是有些憋闷的——如果不是因为演戏,他可不会这样轻易就给出了这样重要的东西——这也太松懈了!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入社测试的需要,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在武装侦探社里面。
五条悟有些反应过来:“所以是看中岛敦会怎么做是吗?”
他想起了前面“太宰治”说过的话,说:“所以重点是他怎么‘盖住’炸弹吗?”
五条悟自己有很多方法能够解决这个炸弹,但对于中岛敦来说,他能够想起太宰治的提示,并且做出行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其中的重点,应该就是他会如何选择了。
森鸥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中岛敦的选择了,毕竟太宰治的提示这样明显,他手边又没有其他能用的东西,他唯一能够掌控的,只有他自己。
于是他用着轻柔的语气感叹道:“敦君可是一个好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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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了起来——
“你小子!”
“别想过去!”
“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独步想要冲过去解决炸弹,但显然有人下定决心不让他搅局——橘发的少年直接把人拦在几步外,死死抱住,不让人过来。
中岛敦喊了几声,看着他们纠缠成一团,又忙慌地转身回去看不断倒计时着的炸弹。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之前太宰治的话——“如果设法盖住炸弹,应该能减少一些威力。”
中岛敦虽然害怕地微微颤抖,满脸是汗,但也依旧做着自己能够做到的努力,他低声说着,像是在告诫自己冷静,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努力:“得找东西盖上……”
“有什么……有什么能用的吗?”他左右看看,想要找到什么东西能够用上的。
然后中岛敦就和桌子阴影中被绑着的少女那含泪的双眼对上了,他紧紧咬着牙,眼眶也微微睁大,他的身体不自觉地轻微颤抖着,但他听着耳边仿若愈加急促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这个女生只是武装侦探社的临时工,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光明的未来,能够来侦探社打工,应该成绩很好吧?
他胡乱想着,用力将人甩出炸弹附近,他看见了太宰治接住了她,也看见了太宰治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睁大的双眼和抑制不住的惊呼:“阿敦?!”
因为他拿过了炸弹,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将炸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血肉减少一些炸弹的威力。
“奇怪……我在做什么……”他低声喃喃。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行不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他就是下意识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他甚至依旧能够听到太宰先生那满含焦急、骂他“笨蛋”的声音,还有国木田先生对他的呼喊。
太宰先生很好,国木田先生也很好,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他们的生命不应该结束在这里。但我不一样,我是孤儿……那我好像应该做些什么……如果我死了,这也是做了好事了对吧?我……不是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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