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了他一眼,说:“就不许我本来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吗?”
这话一出,文野众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太宰治这话,是认真的?
显然大家都觉得这句话放在太宰治身上实在是不和谐。
不过不少人的注意力和讨论的精力被接下来反映的内容转移走了,这个话题也就暂时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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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三个人转移到了茶屋,显然太宰治履行了他对中岛敦说的话——请人吃茶泡饭。
“真是的,你这个混账!哪有人会在工作中扔下一句‘这条河不错’立马就跳河的啊!”国木田独步不住地对太宰治在工作中丢下他跳河的行为表示极度的不满,“拜你所赐,计划被拖延了一大截!”
他的对面,中岛敦快速地扒着饭,而桌上已经满满当当地摆了十数个碗了。
太宰治则是坐在他旁边,双手撑着,雪白的绷带从手腕密密麻麻地缠绕到衣服内部,他微微闭着眼,说:“国木田还真是喜欢写计划表。”
国木田忍不住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划拉出一道声响。他一把把自己那本在封面上写着“理想”两个大字的记事本直接拍在桌子上,对太宰治那无所谓的语气很是郑重地反驳:“这不是计划表,而是理想!”
他用手指用力指着“理想”二字,很是认真地说:“这是我人生的路标,而且这个小本子里,并没有写‘我的工作搭档是个自杀狂’!”
面对国木田这陡然上升的怒气,太宰治无辜地眨着眼睛,淡定地看着。
这个时候,中岛敦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国木田独步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叉腰,对中岛敦打断他对太宰治的“教训”严厉地说:“闭嘴!”
然后他转身坐下,脸上满是对这些超出计划之外的事情的不满:“而且关于预算的那一页,也没有标注‘用我的钱请小鬼吃一堆茶泡饭’!”
中岛敦一副好奇地样子:“#*%&@*¥?”
国木田独步摊手:“都说了这是工作。”
中岛敦更好奇了,他甚至身体微微往前倾:“&@%#¥#¥#¥?”
国木田独步:“你问今天的工作?是军方的委托。”
听到这里,太宰治忍不住了,他露出豆豆眼,对着他们两个这对不上又对上了的对话很是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沟通的?”
两个人顿时一愣。
就在这时,中岛敦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茶泡饭,他放下碗,摸了摸自己撑到鼓出来的肚子,心满意足:“吃饱啦~~我十年内不想再看到茶泡饭了……”
因为实在是太撑了,不过一次性吃到饱的感觉真是好啊,感觉哪怕接下来又没饭吃了,也能撑好久呢!
国木田独步看着桌子上的碗,瞠目结舌又忍不住恼火,他暗自咂舌:“你这小子花我的钱吃了个爽,得了便宜还卖乖……”
“多谢你们雪中送炭。”中岛敦感叹过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的话中是对他们的纯粹的感激,“我离开孤儿院来到横滨后,缺衣少食无处安身,差点就要饿死了。”
太宰治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中岛敦,问道:“你是孤儿院出身吗?”
“说是出身……其实是被赶出来了。”
太宰治淡淡评价道:“这家孤儿院还真是薄情寡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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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独步看着屏幕上“自己”的抱怨,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会只是乱步先生口中的“辛苦一点”吗?这完全就是打乱他的计划的存在吧!这让他这很喜欢和依靠计划的人可怎么过啊,一想到未来自己要经受的“磨难”,他只觉得未来都黯淡无光了起来。
而太宰治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他未来可能的搭档身上,而是看着中岛敦这吃饭的能力感叹道:“真是能吃啊!”
五条悟下意识接了一句;“能吃是福?”
然后他收到了来自师友们意味不明的目光。
五条悟笑了一声,转移话题:“怎么这里也有个‘理想’?”
前面杰就是在追求他的理想,所以他想要杀光非咒术师。现在这个看着和七海很像的、严谨的金发男,也在自己的理想,甚至还把它写在了封面上……他的理想总不至于像杰那样丧心病狂吧?
国木田独步为自己正名:“我的理想是很正经的,它是我对人生的规划!”
五条悟瞟了一眼还没有未来那样严肃正经、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少年一眼,嘴上胡乱应了几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中原中也则是看着屏幕上的国木田独步,表情忍不住带上了些许怜悯和同病相怜: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是继自己之后的、太宰治的搭档,嗯,也是受害者。不过,能够摆脱和太宰治名为搭档实为迫害的生活,他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这些也只是小片段,接下来这仿若加密的对话,就更让大家惊奇了。
而“太宰治”也帮大家问出了心声:“你们这是怎么沟通的?”
国木田独步认真地想了想:“根据语气猜?”
好吧,这不是重点,大家简单调侃了一下能够解密对话的国木田几句,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口中的“军方的委托”上。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任务。”能够派出两个调查员来进行调查,哪怕不会很难,但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大家也等着他们介绍这道任务。
不过他们最先听到了中岛敦的介绍和太宰治的点评。
对于他们的这段简单的对话,大家都是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哪怕有隐情,这孤儿院确实做的不够妥当。
毕竟他们还记得前面孤儿院的人对中岛敦的贬低呢!
你说赶出去就赶出去吧,如果负担不起,把年纪到了一定程度的孩子“放出去”也是难免的,毕竟孤儿院经费紧张,其他孩子也是要吃饭的。但这又是怀着多大的恶意要这样贬低一个人的人格?你是生怕他不学坏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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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独步微微皱眉打断了他的话:“喂,太宰,我们可不是关怀不幸少年的慈善家——该回去工作了。”
中岛敦忍不住插话:“对了,你们刚才提到军方的委托,是什么工作啊?”
太宰治双手撑着下巴,微微翘起一根手指,示意道:“没什么,就是侦探。”
“侦探?”
国木田独步接过了解释的内容:“虽然挂名侦探,但我们一不找宠物,二不查出轨。异能集团「武装侦探社」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中岛敦听到这个名字微微后仰,像是被震惊到了——他确实听过「武装侦探社」的传闻。
传说这个侦探集团专门处理警察和军方无法接手的危险事件,一个游走于白昼和黑夜世界之间、一统黄昏的武装集团。他听说「武装侦探社」的职员大多是拥有异能之人……难道这两位也是吗?
但是他看着一个在记事本上不停写写画画的样子,一个心不在焉、甚至会入水的男子,感觉好像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太宰治仰头看见了中岛敦头上的横梁,眼睛亮了起来:“这里居然有根结实的房梁!”
中岛敦也仰头望去,有些迷惑,房梁怎么了吗?
显然他的搭档很是熟悉太宰治在想什么——“不要在茶屋里歇个脚都琢磨上吊。”
太宰治开始了他的忽悠:“你误会了,我指的是一种吊颈养生法啦!”
“那是啥玩意?”
“你居然不知道?这对缓解肩颈劳损很有效的!”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养生技巧?”
“还不赶紧记下来,快点!”
“吊颈养生法……”
太宰治忽悠加怂恿国木田独步后,转过头忍不住偷笑,然后在他记录的时候又揭示了真相:“骗你的!”
国木田独步顿时停笔,他一用力直接把钢笔掰断了,然后直接卡着太宰治的脖子左右摇晃,今天一连串的“意外”下来,显然他很恼火。
中岛敦听着,忍不住黑线:“这……这两个人真的是那个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我碰上自家搭档被河水冲走,还要自掏腰包任凭饿昏街头的小鬼蹭吃蹭喝,我完美的计划如今都泡汤了!你必须给我按计划完成今天的工作!听到没有,你这头倔驴!”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二位今天的工作是……”
“你说什么!”国木田独步带着怒气转过头来,脸上的狰狞表情显然吓到了对面的少年。
中岛敦抬手表示投降,嘴上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乱打听的!也……也对,侦探社的工作都是有保密义务的吧……”
两个人又冷静了下来,国木田独步:“今天的工作也算不上什么机密,我们收到军方的委托,正在找一只老虎。”
“老虎?”
太宰治:“就是最近在城里闹得很凶的那只传说中的‘食人虎’。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吃过人,但它把仓库搞的一团糟,又到田里糟蹋作物,简直为所欲为。众多目击情报显示,它最近在这附近出没。”
所以这也是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太宰治只是简单的介绍,但他们两个对面的中岛敦坐不住了,他有些害怕地退后,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怎么了,阿敦?”
中岛敦满脸的惊恐和害怕,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我……就先行告辞了,再……再见!”说着,他甚至没有起身,而是直接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去。
“站住,小子。”国木田独步一手扯住中岛敦的衣领,止住了他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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