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曦仙子缓缓地，以一种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定的姿态，从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来。动作略显僵硬，却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悲壮与毅然。
她抬起头，不再躲闪，不再畏惧，直接迎上了宝座上那道宛如混沌神只般漠然的目光。
那一直笼罩着她面容、象征着圣主威严与神秘、流转着朦胧仙辉的光晕，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双手拂去，尽数、彻底地散去！
一张完美到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灵秀与光华、足以让日月失色、让星辰无光的绝世仙颜，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清晰地、暴露在了苏夜的视线之下，暴露在这座空旷而古老的大殿之中。
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蕴神，清澈深邃，倒映着万古星空。琼鼻精致挺拔，勾勒出完美的侧颜弧线。樱唇虽失了血色，却更显柔软诱人。肤若凝脂，白皙胜雪，泛着温润的象牙光泽，仿佛并非凡尘所能孕育。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清冷与圣洁交织，高贵与柔弱并存。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朵于万丈冰峰之巅、混沌迷雾之中悄然绽放的九天雪莲，不染尘埃，却又带着一种即将破碎的、惊心动魄的美。
苏夜那宛如古井深潭的眼底，终于几不可察地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欣赏光芒。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是他跨越时空、两世为人所见过的，容貌与气质最为顶尖的女子之一。无论是近乎完美的五官比例，还是那份融于骨血、历经岁月沉淀而形成的圣洁与高贵气质，都足以让世间任何男子为之倾倒，为之疯狂，甘愿付出一切。
然而，苏夜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副掌控一切、淡漠众生的模样。仿佛眼前这足以令天地失色的绝美景象，也仅仅只是一幅值得稍作品鉴的画作。
仅仅是美貌，还远远不足以打动他分毫。漫长的生命里，他见过太多红颜枯骨，皮相之美，终究是浅层且易逝的。
瑶曦仙子清晰地捕捉到了苏夜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欣赏，以及欣赏过后更快恢复的漠然。她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破灭。
她凄然一笑，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苦涩、自嘲、以及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一笑，宛如冰莲在寒冬夜中绽放，凄美得令人心碎。
她知道，自己必须拿出……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仅属于她个人的筹码了。这无关圣地权势，无关资源底蕴，只关乎她自身。
“前辈……”
她轻声开口，声音空灵而幽怨，带着一丝颤音，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却又蕴含着无尽的悲凉。
“摇光圣地，已无长物可入前辈之眼。”
“万千珍宝，于前辈而言，恐与尘埃无异。”
她的玉指，开始微微轻颤，如同蝴蝶颤抖的翅膀，缓缓抬起，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缓慢与沉重，触碰到了腰间那根以万年冰蚕丝混合星辰银编织而成、流光溢彩的束带。
“唯有瑶曦……唯有瑶曦这具尚算洁净的蒲柳之姿，以及……这微末的先天道体……”
“不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与尊严，每一个字都沾染着血泪。
“以此残躯，奉于前辈座下……为奴为婢，任凭驱策……”
“这份……最后的诚意，可还……够？”
话音未落。
在那双深邃如宇宙、冰冷如玄冰的眸子的注视下，瑶曦仙子闭上双眼，两行清泪终于决堤般无声滑落。指尖用力，轻轻一扯。
“唰——”
一声极其细微的丝帛摩擦声响起。
那件象征着无上权威与圣洁、华美精致无比的月白色宫装，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与牵绊，顺着她那光滑如玉、线条完美的香肩，悄然滑落，堆叠在她纤巧的足踝边，如同一朵凋零的圣洁之花。
霎时间，满室生辉！
如最上等羊脂白玉般温润无瑕的肌肤，在古朴大殿内朦胧混沌的光影映照下，反射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象牙般的柔和光泽，仿佛自身就在散发着莹莹光辉。纤细的锁骨，饱满挺翘的酥胸，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每一处曲线都完美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瘦，仿佛是大道法则精心雕琢出的最完美的造物，汇聚了世间一切关于“美”的想象。
一具令天地都为之失色、足以让神佛动凡心的完美胴体，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带着献祭般的凄艳与圣洁，微微颤抖着，呈现在了苏夜的面前。冰冷的空气触及肌肤，激起细微的战栗。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了。时间不再流动，空间为之静止。
瑶曦仙子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染露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显示着她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的惊涛骇浪与无尽的羞耻、屈辱。那两行清泪，不断从眼角滑落，顺着光洁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宫殿地面，也滴落在她已然赤裸、那颗充满绝望与期盼的心上。
这是她身为圣地之主的骄傲与尊严，最后的崩塌。
也是她身为一个女人，所能付出的最彻底、最卑微的代价。
但为了宗门的延续，为了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未来曙光，她……别无选择！唯有将自身也摆上祭坛！
苏夜看着下方那具宛如混沌中初生的雪莲般、圣洁、完美却又散发着绝望与凄美气息的胴体，深邃如同星海的眸子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细微的波澜。
他，确实有些意外了。
没想到，这位看似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理应最重颜面与尊严的摇光圣主，被逼到绝境时，竟能拥有如此惊人的魄力与决断！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不惜碾碎自身所有的骄傲与底线。
是个狠人。
也是个人物。
“你，很好。”
苏夜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但那三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重量。
他从那混沌气息缭绕的至高宝座上缓缓站起，动作看似平常，却仿佛牵动了整片天地的法则。一步踏出，身影便瞬间模糊，如同融入了虚空，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已然如同鬼魅，又如同自然规则的显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瑶曦仙子近乎赤裸、微微颤抖的娇躯面前。距离近在咫尺，瑶曦仙子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仿佛源自天地未开、万物混沌时的清新又古老的气息，以及那无形中弥漫的、足以压塌万古青天的恐怖威压。
瑶曦仙子娇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如同寒风中的小白花。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她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她紧张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神魂紧绷到了极致，等待着最终的审判，等待着眼前这位存在决定她以及摇光圣地未来的命运。
苏夜伸出手，修长如玉、指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从容，轻轻挑起了她那光滑细腻、弧度优美的下巴。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与他身上那混沌气息同源，让瑶曦仙子浑身剧烈一颤，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躲避，却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被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星海的气机彻底锁定，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一切。
“抬起头。”
苏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言出法随的命令意味，直接响彻在她的识海深处。
瑶曦仙子被迫地、缓缓地睁开那双噙满了晶莹泪水、迷离而屈辱的秋水明眸。泪眼朦胧中，她清晰地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俊美得不似凡人，每一处线条都完美得如同天道亲手刻画，却又冰冷淡漠得没有一丝人类应有的情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将整片宇宙星空都浓缩其中，当她望进去时，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星辰生灭，看到了宇宙的诞生与终结，看到了纪元轮回的浩荡轨迹！
她的道心，她的神魂，在这一刻，几乎要彻底沉沦、迷失在那无垠的深邃与浩瀚之中！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渺小感，油然而生。
“先天琉璃道体？”
苏夜的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瑶曦仙子那吹弹可破、温润如玉的肌肤上轻轻划过，感受着那肌肤之下、血脉深处所蕴含的、极其纯粹而独特的先天道韵。他那万年不变的眼底，终于闪过一抹极淡的、近乎于发现有趣事物般的讶异神色。
“大道亲和，灵台自明，琉璃无垢，算是一份……尚可的礼物。”
瑶曦仙子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既是微微一喜（她的这份“诚意”，似乎终于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得到了认可），又是深深一悲（自己最大的根脚秘密，在这位前辈面前，竟如同透明，被一眼看穿，毫无隐私与尊严可言）。
然而，还未等她那复杂的心绪平复。
就在这时！
苏夜忽然大手随意地一挥！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眼前的微尘。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至高无上、仿佛能定地水火风、重演混沌的恐怖法则力量，瞬间以两人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席卷而出，顷刻间笼罩了整个青云大殿！
霎时间，大殿之内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一层看似稀薄、实则厚重无比、隔绝万法的灰蒙蒙混沌光罩，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大殿彻底笼罩、封锁！无数比星辰更为古老的混沌符文在光罩上一闪而逝，玄奥莫测。
天机被彻底混淆！因果被强行屏蔽！时空被暂时割裂！
此刻，就算是一位真正的仙帝降临，神念扫过，也休想窥探到这被混沌大阵笼罩的大殿之内的分毫景象与气息！这里，已然成了一片绝对独立、绝对隐秘的领域！
做完这足以让外界大能骇然失色的一切，苏夜的嘴角，方才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一丝玩味与淡漠的笑容。
他低下头，靠近那具因为突然的变故和绝对的掌控而微微颤抖、莹白肌肤泛起诱人粉红的娇躯，冰凉的气息喷吐在她那精致如玉的耳垂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轻声说道：
“既然瑶曦圣主……如此有‘诚意’，不惜此身……”
“那本座，便与你……好好‘交流’一番，亲自查验一番你这道体的成色。”
“希望你的表现，你的‘诚意’……不会让本座失望。”
话音落下，不容置疑，更不容反抗。
瑶曦仙子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浩瀚伟力传来，温柔却又霸道无比地包裹住了她的身躯，下一刻，整个人便天旋地转，被一股巧劲拦腰抱起，落入一个坚实而冰冷的怀抱之中。
“唔……”
一声压抑着无尽复杂情绪——屈辱、绝望、一丝微茫的期盼、以及身体本能反应的——娇柔嘤咛，刚从她那失去血色的唇瓣中溢出，便彻底被那骤然翻涌升腾、愈发浓郁、仿佛要回归天地未开之前状态的混沌气息所淹没、吞噬。
大道和鸣，异象隐现。阴阳交泰，混沌翻涌。
被混沌迷雾彻底笼罩的青云大殿深处，一切景象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切，唯有那最原始的大道韵律，开始缓缓奏响，经久不息。
苏夜开始深入交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