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玫瑰园的晨光突然扭曲成诡异的紫芒,女娃手中的园艺剪“当啷”坠地。原本绽放着虹彩的花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炭化,叶脉间渗出的金色丝线,如同被惊动的蜈蚣群疯狂扭动。
“快退开!”夏宕的轮椅碾过碎石冲来,机械义肢迸发蓝光罩住女娃。老工程师银发根根倒竖,镜片后的瞳孔映出悬浮在空中的珍珠项链——那串承载着二十年光阴的饰物,正化作光棱体,每一面都投射出不同时空的雪岛:燃烧的木屋、冰封的实验室、还有无数个自己与女娃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花熊死死捂住剧痛的眼睛,狼毫笔渗出的黑墨在地上勾勒出禁忌符文。“这是...星灵族的记忆绞杀术!”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看着自己写满守护诗篇的手掌,正浮现出与哈洛克如出一辙的机械纹路。身旁的小女孩突然褪去天真面容,指尖弹出暗物质利爪:“诗人的血,该献祭了。”
岛花的软鞭缠住突然异变的儿子,却发现鞭梢传来熟悉的触感——那分明是自己黑暗镜像的手腕。镜像勾起嘴角,反手甩出的软鞭竟与她的兵器缠绕成死结:“每次你说‘恐惧不是敌人’,我都想笑,就凭你也配谈勇气?”
雪岛熊的怒吼震落满树枯叶,它浑身毛发根根炸裂,机械骨骼在皮肤下隆起成狰狞的棱刺。那些曾亲昵围绕它的机械松鼠,此刻集体化作暗物质飞刃,割裂它肩扛的星标图腾。熊瞳里倒映着量子玫瑰园的废墟,突然想起女娃第一次为它包扎伤口时,松针熬煮的药香混着她鬓角的银发,像极了雪岛清晨的雾霭。
“用共生频率!”雪花的光带劈开记忆幻象,却在触碰到母亲的珍珠项链时剧烈震颤。她看见项链核心浮现出安娜的虚影,只是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翻涌着暗物质风暴。“小心!这是...”警告声未落,光棱体爆发出刺目白光,将众人吞噬进旋转的棱镜空间。
每个棱镜面都是独立的战场。夏宕在布满齿轮的实验室里,与二十岁的自己持枪对峙;女娃被困在雪岛冰窟,怀中的婴儿雪花正逐渐透明;花熊置身于颠倒的诗词世界,每个文字都化作绞索;岛花与镜像在镜廊中永无止境地厮杀,刀刃每次相交都溅起暗物质火花。
雪岛熊的战场最为寂静——它站在量子玫瑰园的废墟中央,面前悬浮着女娃的尸体。尸体胸口插着的园艺剪,与当年夏宕被压碎右臂时的冰棱一模一样。“你保护不了任何人。”尸体开口说话,腐烂的手指指向天空,无数个雪岛正从云层坠落,每个岛屿上都有它无力拯救的家人。
“都是假的!”雪花的光带贯穿层层棱镜,终于触碰到核心的安娜虚影。时空之力在母女间共鸣的刹那,光棱体出现裂痕。可就在众人以为即将脱困时,安娜的虚影突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哈洛克的机械面孔:“小雪花,你以为妈妈的爱能战胜一切?看看这些棱镜,每一面都是你们内心最恐惧的真相。”
随着哈洛克的笑声,棱镜空间开始坍缩。夏宕的轮椅陷入齿轮深渊,女娃被冰棱刺穿,花熊的诗词化作灰烬,岛花被镜像扼住咽喉,雪岛熊的星标图腾彻底碎裂。雪花的光带在暗物质洪流中挣扎,突然触碰到母亲项链残留的温度。记忆如潮水涌来——安娜在实验室哼唱摇篮曲,将时空节点植入她体内时,眼角滑落的泪水晶莹剔透,比任何棱镜都要纯粹。
“我选择相信真实。”雪花握紧光带刺入心脏,时空之力与暗物质在体内轰然相撞。棱镜空间应声炸裂的瞬间,众人跌落在满目疮痍的玫瑰园。夏宕的机械义肢深深插进地面,女娃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角;花熊护住昏迷的小女孩,狼毫笔在地上划出未完成的战歌;岛花的软鞭还缠着镜像的手腕,只是那具虚影正逐渐透明;雪岛熊单膝跪地,用身体为众人撑起最后的屏障。
而在他们头顶,破碎的珍珠项链重组为巨大的光棱体,每个切面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敌人。哈洛克的机械舰队、暗物质化的星灵族、还有无数个被熵影侵蚀的自己。光棱体核心,安娜的声音混着暗物质的低吟传来:“欢迎来到,真实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