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警报撕裂舱内死寂的瞬间,岛花正悬在半空演练周天星斗轻功。银灰色劲装紧贴着她玲珑的曲线,马尾辫突然炸开如孔雀开屏,所有发丝都笔直竖起。电磁风暴!夏宕的嘶吼混着金属扭曲的尖啸,全息星图在剧烈震颤中碎成万千光蝶。
女娃拄着藤木拐杖踉跄前冲,脖颈残存的珍珠项链迸发出刺目白光。这是雪岛熊最后的馈赠,此刻却像煮沸的岩浆般灼痛皮肤。快启动防护...她的话音被空间撕裂声绞碎,整艘飞船突然坠入粘稠如蜜的靛蓝色漩涡。
花熊死死抱住诗集蜷缩在角落,烫金书页无风自动,《楚辞》词句化作萤火四散奔逃。少年突然睁大眼睛——那些文字竟在空中重组,拼凑出从未见过的甲骨文:维度折叠,生死同源。冷汗顺着他稚嫩的脸颊滑落,滴在舱内突然浮现的克莱因瓶状光影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舷窗!雪花的尖叫刺破耳膜。众人转头望去,原本深邃的宇宙竟如镜面般裂开,数以万计的雪岛号同时出现在视野里。有的飞船外壳布满藤蔓,有的则化作机械巨物,最骇人的那艘船首,赫然镶嵌着雪岛熊透明的骸骨。
夏宕的白发根根倒竖,布满老茧的手在颤抖中调出量子读数。仪表盘的绿光映照着他惊骇的面容:我们...我们不在任何已知坐标系里。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女娃的皱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佝偻的身躯逐渐挺拔。
外祖母!岛花甩出软鞭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女娃低头看着重新变得细腻的双手,珍珠项链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掌心。当她再次抬头时,眼中流转着雪岛初遇夏宕时的温柔与狡黠:老头子,还记得我们在雪洞躲暴风雪那晚吗?
夏宕瞳孔骤缩。三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女娃蜷缩在他怀里,体温透过破旧的外套传递,她发间雪松香混着伤口的血腥味。而此刻,同样的香气突然弥漫在这个未知维度的舱室里。别信她!花熊突然狂咳着喊道,这些都是...都是记忆投影!
话音未落,舱壁轰然洞开。十二维空间的奇景倾泻而入,岛花的影子突然离体化作金色凤凰,在空中与她对视。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无数个自己,有的垂垂老矣,有的尚在襁褓,每个都同时施展着不同阶段的轻功。她本能地甩出软鞭,鞭梢却缠住了另一个自己的手腕。
这是考验。一个空灵的女声在众人意识中炸响。舱室中央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银白色长发如星河倾泻,左眼是跳动的火焰图腾,右眼则是精密的机械齿轮。她身披由《诗经》文字编织的长袍,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阴阳鱼状的光影。
我是艾琉,维度观测者。来者指尖划过夏宕的额头,老人瞬间看到自己在平行宇宙里的千万种结局,有的成为机械帝王,有的化作尘埃,最刺痛的画面里,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抱着岛花冰冷的躯体跪在雪岛废墟上。你们以为机械瘟疫是灾难?错了,那只是筛选的筛子。
雪花突然浑身颤抖,星尘项链剧烈发烫。她看到了母亲安娜,对方穿着与艾琉相似的长袍,正将机械病毒注入地球大气层。妈妈...她的呢喃被艾琉的冷笑打断:亲情?在维度博弈里不过是量子泡沫。现在,选择吧——要么被折叠成数据,要么成为新的观测者。
岛花的软鞭突然脱手,化作流光飞向艾琉。千钧一发之际,花熊将整本诗集拍在舱壁上,《天问》的词句如锁链缠住观测者的脚踝。诗言志!少年咳着血沫嘶吼,人类的情感不是泡沫,是能击穿任何维度的箭矢!
艾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展颜轻笑。她伸手触碰花熊的眉心,少年瞬间看到宇宙的真相:所有文明都是更高维度存在培育的盆景,机械与血肉的冲突,不过是园丁修剪枝叶的剪刀。有趣的小家伙,那你们就用这,射穿我设下的维度迷宫吧。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开始坍缩。女娃突然拽住夏宕的手,皱纹重新爬上面庞,珍珠项链的碎片再次浮现。还记得我们的生存法则吗?她的眼神里有雪岛二十年求生的坚韧,不管多离谱的绝境,先活下来,再找破局的路。
岛花的凤凰虚影突然俯冲而下,与她合二为一。她施展出从未用过的刹那永恒轻功,在空间完全坍塌前的0.01秒,将所有人拽入自己的影子里。当他们再次睁眼时,发现置身于一座漂浮的图书馆,书架上排列的不是书籍,而是无数个正在播放的人生片段——其中一个画面里,哈洛克正举着激光枪,而雪花胸前绽放出血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