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岛的天空像是被顽童撕碎的蓝绸缎,黑色闪电如狰狞的缝合线,将漩涡状雷暴云缝成巨大的漏斗。女娃佝偻着背,白发在狂风中根根倒竖,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攥着实验室操作台。蒸馏器里的淡金色抗暗物质血清正咕嘟冒泡,可窗外不断生长的黑色晶体已经攀到三楼,尖锐棱角在月光下泛着青芒,像极了噬星蛸的獠牙。
“外祖母!东南角防护罩撑不住了!”岛花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混着呼呼风声。少女踩着防御塔楼边缘飞檐走壁,纳米战斗服在紫色闪电下忽明忽暗,软鞭甩出的残影还未消散,就被暗物质腐蚀成灰。她瞥见下方海面,巨型水母正用半透明的触须缠绕着雪岛熊,那些包裹着生物残骸的躯体里,竟闪烁着和星尘碎片同款的幽光。
夏宕驾驶的战船在雷暴云中剧烈颠簸,仪表盘的红光把他的白发染成血色。“哈洛克!左舷三点钟方向!”他猛地拉杆,战船擦着暗空鲨的利齿翻身,粒子分解炮喷出的火舌却被对方折射光线的皮肤反弹回来,在防护罩上炸出刺目火花。老船长的嘶吼震得通讯器嗡嗡作响:“这些鬼东西根本打不死!”
哈洛克的手掌在舵轮上搓出鲜血,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冷笑:“打不死?那就把它们轰回老家!”他按下发射键,等离子歼灭炮喷出的光束却在触及噬星蛸触须网络的瞬间,被吸收成诡异的紫色流光。海面突然沸腾,数以万计的深渊生物破水而出,触须顶端的发光器官连成一片,如同深海中升起的邪恶星座。
花熊的诗词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他望着手中不断崩裂的诗词能量转化器,喉咙腥甜。那些金色诗句刚离体就被暗物质染成黑色,在空中扭曲成未来自己身上的锁链形状。“不对劲!”他突然抓住雪花的手腕,“这些怪物在模仿我们的力量!”
雪花的时空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熔断成液态银。她踉跄着扶住船舷,时空之力不受控地暴走,周围空气扭曲出无数镜面,每个镜面里都映出不同的灾难场景。其中一个镜面中,雪岛熊浑身缠绕暗物质锁链,挥掌拍碎了守护站;另一个镜面里,夏宕和哈洛克的战船化作火球坠入火山口。“不……”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在罗盘上,竟开出黑色的曼陀罗。
就在这时,雪岛熊的怒吼穿透云霄。巨兽浑身浴血,火焰喷射器喷出的不再是橘色烈焰,而是诡异的冰蓝色。那些被火焰触及的噬星蛸甲壳开始龟裂,却在崩解瞬间重组为更庞大的形态。“熊崽坚持住!”女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抓起蒸馏器里的血清,直接灌进喉咙,“古法‘以毒攻毒’,就赌这一把了!”
血清入喉的刹那,女娃的皮肤泛起诡异的蓝光。她颤巍巍站在了望塔顶,扯开喉咙吟诵:“怒发冲冠,凭栏处……”古老战诗化作银色锁链,缠住最近的巨型水母。可下一秒,水母体内的残骸突然睁开眼睛——那分明是院长孙女的脸!
“小心!是陷阱!”岛花的惊叫迟了一步。女娃被水母触须缠住的瞬间,整个守护站的魔法符文墙轰然倒塌。雪岛熊发疯般扑来,熊掌却在触及女娃的刹那被暗物质冻结。花熊的诗词锁链、雪花的时空漩涡、岛花的软鞭残影,所有攻击都在靠近女娃时被吸进水母体内,转化成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
夏宕和哈洛克的战船同时撞向漩涡,却如飞蛾扑火般被卷进去。在被黑暗吞噬前,夏宕用尽最后力气甩出定位器:“花熊!带着你外祖母……”话音未落,战船爆成璀璨的烟火,那些光点却在坠落途中被暗物质染成幽蓝,组成新的噬星蛸触须。
火山口的轰鸣声突然震耳欲聋。黑色熔岩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人脸——那五官竟与花熊记忆迷宫里的未来自己一模一样。雪花的时空罗盘终于停止转动,指针指向花熊,而他手中的诗词典籍不知何时已被替换成漆黑的魔典,扉页用血字写着:“欢迎回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