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乃宇托付给可靠的由美医生后,鸣人和光都感到肩头的重担轻了不少。
他们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旅店,用之前剩余的一点钱订了两个相邻的房间。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鸣人一头栽倒在铺着干净但略显粗糙床单的床铺上。
柔软的触感让他几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连续数日的风餐露宿、高度紧张的战斗和逃亡,让即使精力充沛如他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此刻能躺在一张真正的床上,简直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他抱着枕头,像个孩子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感受着被褥的温暖和安宁。
内心深处,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他想回家,回那个虽然乱糟糟但充满了自己气息的小公寓。
躺在他那张熟悉的、或许还带着点泡面味的床上。
“金窝银窝,永远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怀念和一丝无奈。
要不是怕自己这个“未来来客”贸然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自己面前,会引发不可预知的蝴蝶效应。
他早就冲回去了。
现在,只能在这个陌生的旅馆里,想象着家的温暖。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光静静地站在窗边,已经换上了一身旅店提供的简易浴袍。
湿润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水汽。
她没有睡意,只是倚着窗框,仰望着木叶村上空那片璀璨的星空。
与战国时代那种仿佛蒙着血色的、令人不安的夜空不同。
这里的星空清澈、宁静,与下方村子里零星亮起的、代表着温暖与生活的灯火交相辉映。
街道上隐约传来的笑语声、食物的香气、孩子们追逐打闹的身影……
这一切都构成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和平安乐的世界。
她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为什么鸣人总是那样坚定地想要带她来木叶生活。
这里没有无休止的追杀。
没有将人视为武器的冷酷。
有的只是普通人平凡的、充满烟火气的幸福。
虽然只待了短短的时间,但这种安宁的氛围已经深深地触动了她冰封已久的心。
她抬起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想要触摸这片祥和的夜景。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有着同样灿烂金发的少年身影。
“博人,”
她对着星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低语:“你所在的时代,也是这样的吧……和平,温暖,充满阳光……”
想到或许很快就能再次见到那个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少年。
光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带着期盼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鸣人神清气爽地起床,经过一夜的休整,疲劳尽去。
他刚和光在旅店大堂汇合,准备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忍具包里的黎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动静。
鸣人赶紧把它掏出来。
只见黎龟壳上的纹路再次亮起了稳定的莹绿色光芒。
电子音听起来也比之前有精神了些:“能量补充完毕,系统自检完成。”
“呼……上次强行跳跃消耗太大了。”
“你总算醒了!”鸣人松了口气,“怎么样?这次能准确定位了吗?可别再把我们扔到什么危险的战场或者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黎的光芒闪烁了几下,似乎是在进行复杂的运算:“放心,上次是意外。”
“这次我仔细核对了时空坐标锚点,锁定在你最初被卷入的那个时间点附近。”
“误差应该会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准备出发吧。”
听到这个消息,鸣人和光精神都是一振。终于要回家了!
两人回到房间,关好门窗。鸣人紧紧握住光的手,对黎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黎身上的光芒骤然变得强烈,熟悉的时空扭曲感再次将两人包裹。
但与之前的颠簸和失控感不同,这次的过程显得平稳了许多。
仿佛乘坐着一艘性能良好的船只在时间的河流中顺流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的一刻。
包裹周身的白光如同潮水般退去。
脚踏实地。
鸣人睁开眼,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没有终结之谷的毁灭性能量,没有初生木叶的喧闹人声,也没有任何熟悉的建筑。
眼前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野。
杂草丛生,怪石嶙峋,远处是连绵的群山,空气中带着清晨的凉意和草木的清香。
“……果然。”
鸣人叹了口气,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坦然。
经过这几次穿越,他对黎的“精准定位”已经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只要不是直接掉进战场或者太空,荒郊野岭什么的,他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了。
“看来又偏了。”
光也看了看四周,语气平静。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不确定性。
“算了,先看看这是哪里吧。”
鸣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起精神:“找找看有没有路或者标志性的东西。”
两人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在茂密的植被中艰难前行。
这片区域似乎人迹罕至,走了好一会儿,除了鸟兽的痕迹,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鸣人考虑要不要用影分身大范围搜索时。
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指向左前方:“那边……有棵奇怪的树。”
鸣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孤零零地生长着一棵形态奇特的大树。
它的高度并不出众,大约只有三米左右。
但树干却异常粗壮、臃肿,直径恐怕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
远远超过了寻常百年大树的规模,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仿佛被强行催生膨胀的怪异感。
树皮是深褐色的,布满了扭曲的纹路,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过去看看。”鸣人心中升起一丝好奇,朝着那棵怪树走去。
他绕着这棵宽度惊人的大树缓缓走了一圈,目光仔细扫过粗糙的树皮和虬结的根部。
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直到他转到树的背面——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只见在那粗壮树干的背面,一个穿着黑色长袖、有着一头标志性黑色长发遮盖半张脸的男子。
竟然有大半个身体被硬生生地、如同镶嵌般困在了树干之中!
他的头颅低垂,黑色的刘海遮住了面容,但那只裸露在外的手臂,却顽强地向前伸着。
五指弯曲,紧紧攥成拳头,仿佛在最后一刻仍想抓住什么。
这个身影,这个姿态,鸣人熟悉到刻骨铭心!
鸣人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过了好几秒,才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而难以置信的音节:
“佐……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