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收回目光,转身查看两位师弟。只见他们坐在地上,不停揉搓双眼,口中 不止。他拉开二人手掌,发现眼中尽是细密黄沙,眼眶已被揉出血痕。
唐僧上前询问:“悟空,他们如何了?”
孙悟空答道:“师父,师弟们中了妖术,双眼暂时无法视物。”
唐僧叹息:“前有大河拦路,又有凶恶妖怪,这可如何是好……”
孙悟空笑道:“师父莫忧,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安抚过后,孙悟空纵身跃至流沙河上空,掐诀入水。然而刚入河中,他便察觉异样——水流裹挟狂沙,瞬间将他困住。无数沙粒钻入七窍,令他行动迟缓,浑身不适。
妖怪的吼声传来,孙悟空欲睁眼迎战,却见黄沙涌入双目,只得闭目抵挡。金箍棒尚未举起,宝杖已砸中他的头顶。
“砰!”宝杖被震飞,孙悟空趁机催动金箍棒伸长,借力冲出河面。落地后,他侧头倾倒,耳中黄沙簌簌流出,堆积成丘。接着,他强忍刺痛,任由眼中沙粒自行淌出,再运起火眼金睛,彻底清除残余沙尘。
幸好这些只是寻常流沙,若像黄风怪的妖风那般厉害,此番定要遭大罪。
孙悟空双目复原后,一个筋斗翻至近前。小白龙与猪八戒仍揉着眼睛叫苦不迭,悟空喝道:两个夯货!再揉下去眼珠都要搓烂了!等沙粒自然流出,再运法力清除黏附的沙砾便是。
二人依言施为,不多时眼中沙尘尽去。只是眼眶已被揉得通红渗血,灼痛如针扎。
小白龙眨着泪眼问道:大师兄可擒住那妖孽?
悟空拧眉道:这厮躲在河底当缩头乌龟。方才俺老孙欲入水擒他,不料竟着了他的流沙之术。水下难施拳脚,须设法引他上岸。
说罢纵身跃至岸边,对着浑浊河水连喊三声:泼怪出来!
河面咕嘟冒起水泡,那妖怪果然探头。悟空将金箍棒往肩头一扛:可敢上岸与你孙外公斗上百合?
妖怪阴笑道:谁不知你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想骗我离了这流沙河?嘿嘿,你且下来与我战三百回合!
你上来!
你下来!
这般唇枪舌剑僵持半晌,悟空忽暴喝一声,金箍棒化作金光砸下。那妖怪早缩回水中,棒风激起丈高沙浪,待浊流平息,河面再无声息。
见妖怪又遁入河底,悟空转头对猪八戒咧嘴一笑:听说当年你泅渡弱水立下大功,今日这流沙河虽不及弱水凶险,倒正合你显身手。
猪八戒闻言耳朵直颤:猴哥莫不是要俺老猪下水捉妖?
正是此意!
不去不去!八戒连连后退,那妖怪的流沙术连你都吃亏,俺下去怕是要变河底沉猪!
悟空揪住他耳朵道:有俺老孙掠阵,你怕什么?
疼得龇牙咧嘴的八戒指向小白龙:二师兄是真龙血脉,怎不叫他去?
小白龙抚剑轻笑:我愿一试。
悟空挑眉:龙族善水,可识得破流沙之术?
见小白龙摇头,悟空手上又加三分力:到底还得靠你这天蓬元帅。
八戒哀嚎着朝唐僧求救,玄奘刚念了声佛号,悟空便道:师父,不过河怎取真经?降妖与赶路,孰轻孰重?
唐僧闻言,对猪八戒道:八戒,你既能渡过弱水河,这流沙河想必也难不倒你,就依悟空所言,下去探探路吧。
猪八戒哼哼唧唧半晌,无奈道:也罢也罢,老猪这就下去。只是猴哥,你可要照应着些。
孙悟空咧嘴一笑:怕甚?若真有个闪失,俺老孙让 给你寻副好皮囊,正好脱了这猪身。
多谢美意,老猪这副皮囊倒还使得。猪八戒说着走到河边,扯下双耳封住耳孔,捏住鼻子闭了气门,深吸一口气紧闭嘴唇。
只见他周身泛起仙光,眼中覆上一层透明薄膜,纵身跃入湍急的流沙河中。
河底流沙纷纷涌来,却被仙光阻隔在外。猪八戒如履平地,挥舞钉耙直潜河底。穿过流沙层后,眼前豁然开朗——清澈水底鱼群游弋,远处现出一座简陋洞府,那妖怪正从洞中走出。
四目相对,双方俱是一惊。
妖怪见猪八戒竟能突破流沙屏障,慌忙祭出宝杖。猪八戒突然开口:卷帘大将,可还识得故人?
妖怪闻言变色:你是何人?怎知我名号?
吾乃天蓬元帅。
荒谬!妖怪厉声喝道,天蓬元帅何等威风,岂是你这般模样?
猪八戒叹道:确是因触犯天条被贬凡尘,错投猪胎。旧事不提,念在同僚之谊,可行个方便让我们过河?
妖怪冷笑道:要过河不难,留下个人给我果腹便罢。
其他条件都好说,唯独这条不行。
那就休想过河!
好个不识抬举的孽障!猪八戒怒喝一声,抡起钉耙劈头砸去。妖怪横杖相迎,兵器相撞火星四溅,震得河水翻腾。
猪八戒仙光护体,攻势如排山倒海,逼得妖怪节节败退。那妖怪虽落下风,却仍有余力,暗中掐诀引动流沙,霎时间漫天沙浪倾泻而下。
哈哈哈!猪八戒大笑,老猪法身不惧流沙,仙罡护体万邪不侵,你这点伎俩奈何不得!
猪八戒疑惑地问道:你在天庭任职时,可曾听闻过你会操控流沙的本事?
那妖怪傲然答道:此术乃是我在流沙河修行时,梦中得遇仙人传授。
见流沙无法困住猪八戒,全被他周身仙气所阻,妖怪冷笑道:多谢提醒。
话音未落,河底流沙骤然翻腾,无数 喷涌而出。这些污秽之物附着在仙气上,顷刻间便破了护体罡气。
原来这护体仙罡虽能隔绝万物,却唯独惧怕污秽之物。罡气被破,猪八戒大惊失色,正欲逃窜,却被汹涌而来的流沙瞬间吞没。
妖怪正要上前擒拿,忽见头顶流沙泛起赤色光芒。两道金光破水而入,径直穿透妖怪身躯,将其击成一滩散沙——这竟是流沙所化的假身。
十丈开外现出妖怪真身,满脸骇然地望向水面。若非先前以流沙凝成假身,此刻已然命丧黄泉。
一根铁棒紧随金光而至,将深陷流沙的猪八戒捞起带走。妖怪惊惧地望着远去的铁棒,慌忙躲回洞府。
岸边,孙悟空将猪八戒平放地面,朝他吹了口仙气。只见七窍中不断涌出黄沙,转眼堆成沙丘。
小白龙好奇道:大师兄方才眼中射出的金光...
孙悟空笑道:这是火眼金睛的神通,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今日方才想起。
待黄沙排尽,猪八戒翻身坐起,瞥了眼孙悟空嚷道:这差事干不了!遂将水下遭遇告知唐僧,坚持不肯再战。
唐僧愁容满面:悟空,这可如何是好?
孙悟空略作思索,宽慰道:师父莫忧。此妖擅控流沙,龟缩河底不出。我们虽奈何不得,自有降他之人。嘱咐师弟们守护师父后,一个筋斗纵上九重天。
来到玉极真君府却寻不见庄颜,最终在伏魔殿遇见佐使刘堰。得知真君半年前已回灵台山清修,孙悟空叹道:真是不巧。
刘堰开口询问:“大圣,莫非又有妖魔挡道?”
孙悟空摆摆手:“算不上厉害角色,连俺老孙一棒都扛不住。只是那厮躲在流沙河底,擅长操控沙石,俺水性不佳,拿他没办法。”
刘堰笑道:“真君虽不在府中,都风总管正好当值,不如请他相助?”
“都风总管?”孙悟空露出疑惑之色。
刘堰当即传令天兵:“速请都风总管前来。”
片刻后,一个魁梧身影踏入殿内,嗓音令孙悟空耳熟:“佐使召见,可是下界有异动?”
孙悟空定神细看,惊呼道:“黄风怪?!”
黄风大圣转头认出孙悟空,同样诧异:“孙悟空?!”
孙悟空转向刘堰求证:“此人就是都风总管?”
“正是。”刘堰含笑解释:“他如今在玉极真君麾下效力。”随即对黄风大圣道:“取经人遇阻,劳烦总管下界走一趟。”
黄风大圣瞥了眼孙悟空,抱拳领命:“遵命。”又对孙悟空道:“走吧。”
孙悟空挑眉:“你方才唤我什么?”
黄风大圣反问:“不叫孙悟空,难道要称弼马温?”
“好个猖狂的鼠辈!”孙悟空话音未落,已闪至对方身前,揪住其后领腾云而起。
被拎在半空的黄风大圣挣扎着亮出钢叉:“休要欺人太甚!”
孙悟空戏谑道:“想用三昧神风?尽管试试。”
黄风大圣冷哼:“只怕风势太猛,伤了你可没法向真君交代。”
孙悟空大笑着松手:“罢了!待收拾了流沙河的妖怪,请你吃酒赔罪。”黄风大圣盯着远去的背影,终究驾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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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抵达流沙河畔,唐僧见黄风大圣惊得后退:“徒儿,他怎会在此?”
孙悟空宽慰道:“师父莫慌,如今他是来助阵的。”
唐僧仍感困惑:“他不是被灵台真君收服了吗?”
“现下已皈依正道,在玉极府任职。”孙悟空解释道。
唐僧合十赞叹:“善哉,真君度化之功。”
旁观的猪八戒嘀咕:“玩风的能治流沙?”小白龙笑而不语,静立一旁。
孙悟空对黄风大圣说道:黄风老弟,那妖怪就藏在这流沙河底。
黄风大圣神色平静地颔首,握紧三股钢叉走向河边。小白龙见状对猪八戒低语:看他这般镇定,想必已有对策。
孙悟空问道:可想到什么好主意?
我先下去探探虚实。黄风大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