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风大圣答道:“她得佛门深厚福缘,来世将投生于青丘山九尾狐一族。”
六斤闻言欣喜,慧怜因祸得福,青丘九尾狐乃天庭钦定的祥瑞之族。
她又问:“那秦玥呢?如何判决?”
虎先锋笑道:“判他三世为太监、三世为龟公、三世为乞丐,最后一世孤苦终老。”
六斤讶然:“岂不是十世不得翻身?”
虎先锋嗤笑:“咎由自取!若非他牵连整个香积寺,触怒真君威严,地府看在东方不动身佛的情面上,也不至于罚得这般狠。”
“至于无相长老,他自愿承受百世劫苦,无可避免。”黄风大圣补充道。
虎先锋摇头:“他还连累了缺明长老,那厮在幽冥殿上哭天抢地,未来百世都得陪无相历劫。”
黄风大圣冷哼:“自作孽!身为僧人却德行败坏,此二人罪孽最深。”
时辰已至,二神拱手道:“六斤观主留步,我等告辞。”
目送虎先锋与黄风大圣驾云远去,六斤躬身相送。起身时,她忽而一笑,眉宇间尽是超脱尘世的洒脱。
她整了整道袍,挺直腰背,步履沉稳地踏入灵台观。
——
这日风和日丽,一对布衣夫妇登上玄鹤山,来到灵台观前。
男子望着观门,问道:“娘子,这便是你说的灵台观?”
女子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笑意盈盈:“是啊,上月我来此祈福,竟真灵验了,如今已有身孕。”
男子朗声笑道:“那可要好好拜谢这位神仙。”
“嗯!”女子点头,挽着丈夫的手臂迈进观门,“哥哥不必这般小心,还早着呢。”
男子温声道:“无妨,我愿扶你一生。”
陈氏笑容灿烂,挽着丈夫的手踏入真君殿内。
这位正是月前前来求子的妇人,她环顾四周,诧异道:殿里怎的多了两尊神像?
此乃灵台真君座下神将,一位是虎先锋,一位是都风总管。清越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夫妻俩回首望去,只见一位头戴莲花冠,身着五行道袍的女冠手持拂尘款款而来。陈氏连忙上前行礼:民妇陈氏,拜见六斤道长。
六斤扶起陈氏,含笑拱手:恭喜夫人了。
陈氏喜形于色:全赖真君显灵,今日特来还愿。其夫刘充也赶忙上前施礼:在下刘充,拜见道长。方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六斤摆手示意无妨。刘充又问道:敢问道长,这两位神将可是天尧城显圣的虎神与都风总管?
六斤颔首称是。夫妇二人闻言肃然,陈氏道:如今城中百姓皆供奉虎、风二神,凡立约起誓,必要向二神明志。
此乃二神所愿。六斤笑道。
随后六斤主持还愿仪式。夫妇携来丰盛供品,更有只神采奕奕的大公鸡。刘充正欲宰杀,却被六斤制止:留着打鸣侍奉真君吧。
待夫妇离去,六斤解开公鸡束缚,任其在院中觅食。望着活蹦乱跳的公鸡,六斤莞尔一笑——这清冷的道观总算添了生气。
她仰首望天,忽见浮云化作小狗模样。要不要再养条狗呢?六斤托腮沉思。
与此同时,妙喜圣境内,东方不动佛正与庄颜对坐菩提树下,石桌上摆满仙果珍馐。
“贫僧虽奉佛祖之命镇守东胜神洲,却久闻灵台真君大名。”不动身佛含笑说道。
庄颜摆手笑道:“哪有什么大名,不过是诸位仙友抬爱罢了。”
不动身佛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能让齐天大圣称一声叔父的人物,岂是等闲?”
庄颜笑道:“阿閦佛既这般说,那我也不多辩解了。”
“呵呵。”不动身佛提起茶壶,为庄颜续了一杯热茶。庄颜伸手接过,道:“佛陀亲自斟茶,本君可受不起,怕是要折损福运。”
不动身佛道:“贫僧却不信,谁能削得了灵台真君的福气?”
庄颜笑道:“玩笑罢了。”
不动身佛道:“听准提道友提起,灵台真君乃真性情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庄颜好奇道:“准提菩萨说了我什么?”
不动身佛朗声笑道:“并无恶言,准提菩萨对真君赞誉有加。”
“当真?”庄颜半信半疑。
不动身佛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说罢,他指向案上仙果:“这些皆是贫僧道场栽种的仙果,请真君品尝。”
庄颜道谢,拿起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葡萄,讶然道:“好大的葡萄。”
不动身佛道:“此乃仙品‘如玉青提子’。”
“好名字。”庄颜赞了一句,轻吹一口气,青皮自行剥落,果肉飞入口中。清甜微酸的汁水溢满唇齿,一缕清灵之气直冲灵台,令他精神一振。整颗葡萄入腹后,周身舒畅,神清气爽。
“果然是仙品,妙极。”庄颜再次赞叹。
不动身佛笑道:“真君若喜欢,我命童子多采些带回。”
“多谢佛陀美意。”庄颜拱手,又道,“不过礼尚往来方为正理,岂能白拿?”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只葫芦递去:“此乃降真大还丹,共三十六枚,每服一枚可增寿三千年,不受劫数所限。佛陀虽用不上,日后赏赐他人倒也合适。”
不动身佛面露惊色,接过葫芦查验,确是降真大还丹无疑。
“若贫僧没记错,此丹出自太上老君之手?”不动身佛问道。
庄颜点头笑道:“佛陀慧眼,正是老君所赠。”
“原来如此。”不动身佛收起葫芦,颔首道,“多谢真君厚赐。”
庄颜摆手笑道:“礼尚往来而已。”
庄颜在妙喜圣境盘桓三日,随后带着不动身佛相赠的千斤“如玉青提子”,返回一重天玉极真君府。
白云舒卷,光阴似箭,转眼五个月过去。
这一日,庄颜 于玉极真君府的太玄精舍内,目光扫过仙官玉牒,发觉自身香火之力竟暴涨数百倍。
他略感诧异,当即推演天机,方知灵台观已成天尧府香火最鼎盛之地。
庄颜摇头轻笑,凡人哪管佛道之别,只求灵验二字。
两大神明降世,毁香积寺,惩天尧府太守,此事传遍四方,灵台观声名鹊起。
就连陈氏求子之事,在天尧城的 面前,也不过是微末点缀。
此刻,庄颜心念微动,耳畔骤然涌来无数祈愿之声,如潮如浪。
他迅速将这些祈愿封存于仙官玉牒内,留待日后细察。
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多年“香火偷天”所积攒的天道之力已达临界,足以恢复几项重要神通。
庄颜心念一转,瞬息炼化所有天道之力,周身绽放无量玄光,肉身极尽升华。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指诀轻掐,光华尽敛。
此次恢复四项神通——改天换命、造生万物、无极无限、无所不至。
【改天换命】:天道茫茫,我自执掌乾坤。
【造生万物】:创生造化,万物皆由我出。
【无极无限】:身法无边,神通无尽。
【无所不至】:一念通达,三界无阻。
“妙极!”庄颜朗声大笑,“自此天道亦难束我!”
虽未复全盛之能,却不必再畏首畏尾。
言罢,他身形一闪,已至玉极殿内。
值守的毕真将军见状,连忙行礼:“真君。”
庄颜微微颔首:“毕真,下界传火灵真仙与虎先锋来见。”
毕真领命而去,不多时回禀:“二位道友已在殿外候见。”
庄颜道:“宣。”
火灵真仙与虎先锋入殿拜见,庄颜示意二人落座。
“谢真君。”两人跟随庄颜多年,不拘礼节,得了赐座便坦然入席。
火灵真仙刚落座,庄颜便开口问道:“火灵,虎先锋回山有半年了吧?”
“回真君,已六月有余。”火灵真仙答道。
庄颜微微颔首:“依你看,他能否担起灵台山神之责?”
虎先锋闻言一惊:“让我当山神?”
庄颜笑道:“我欲调火灵真仙入真君府任职,这灵台山神之位也要传给下任府丞。”
虎先锋急问:“真君往后不回灵台山了?”
“怎么?”庄颜挑眉,“你想占山为王?”
虎先锋连连摆手:“属下岂敢!只是真君连山神之位都让出,莫非真要离开灵台山?”
庄颜轻笑一声:“你可知丹赤岭是谁的道场?”
虎先锋一时语塞,火灵真仙解释道:“真君府就在丹赤岭。纵使真君卸任山神,丹赤岭仍是他的道场,随时可归。”
虎先锋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原来如此,属下就放心了。”
“我还当你要夺我道场呢。”庄颜打趣道。
虎先锋挠头憨笑:“就算占别的灵山,也不敢打灵台山的主意啊。”
火灵真仙正色道:“真君,以虎先锋之能,执掌灵台山绰绰有余。”
“好,此事便定了。”庄颜转向虎先锋,“近日天庭会有旨意,火灵真仙将任玉极真君府尚书。你可有疑虑?”
虎先锋沉吟道:“只怕难以胜任。”
庄颜宽慰道:“凡事皆需历练。即便孩童,当几年山神也能上手。关键在于脚踏实地,不出一年自可游刃有余。”
虎先锋肃然行礼:“属下谨记真君教诲。”又问道:“若蛇先锋归来,当任何职?”
“现有真君府改为灵台山神府,丹赤岭上将新建灵台真君府。”庄颜道,“蛇先锋任府丞,与你同级共治。”
虎先锋拱手称是。庄颜遂取出不动身佛所赠如玉青提子葡萄,分赐二人各百斤,命其静候天庭敕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