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派的宅院,绝非寻常人家。”沙僧感叹。
孙悟空笑而不语,只提醒道:“府里仅有两位婆婆,待会儿可别冒犯。”
猪八戒撇嘴:“就你啰嗦!俺们难道是粗野莽夫不成?”
小白龙皱眉:“三师弟,不得对大师兄无礼。”
猪八戒嬉笑:“二师兄这般斯文,取经后不如让师父请唐王赐你个公主当媳妇?”
小白龙脸色一沉:“我既皈依佛门,岂会动凡心?”
“可惜这张俊脸喽!”猪八戒咂嘴。
沙僧插话:“三师兄,怕是你自个儿惦记高老庄的姑娘吧?夜夜望月为谁?”
小白龙补刀:“他心头挂念的何止一人?”
连遭调侃的猪八戒顿时蔫了。此时府门吱呀开启,两位婆婆缓步而出。
为首的婆婆见是孙悟空,笑道:“哟,是你呀!请来师父了?”
孙悟空拱手:“师父未至。上回仓促,未请教婆婆尊姓?”
婆婆打趣:“今日这般知礼,必有所求吧?老身姓关,唤我关婆婆便是。”又指身后人:“这是家姐,姓黎。”
孙悟空恭敬问好,随即引见三位师弟。黎婆婆打量众人,直言:“就这生角的俊俏,那猪头最丑。”
猪八戒撇嘴道:“老话说‘粗柳编筐细柳篓,谁嫌汉子长得丑’?俺老猪模样是不俊,可一身本事不输人!”
黎婆婆鼻间轻哼,转头问孙悟空:“你们要借宿?”
孙悟空拱手道:“求婆婆行个方便。”
两位婆婆交换眼色,黎婆婆道:“住下不难。只是我俩年迈,庄里活计缺人手。住多久都成,但得帮着干活。”
孙悟空拍胸脯笑道:“干活算啥?咱有的是力气!”
黎婆婆点头:“那便进来吧。”
待安顿好师徒四人住处饭食,两位婆婆将庄内活计一一交代。不过半日,孙悟空领着师弟们便把大小活计收拾利落。
向婆婆复命后,孙悟空纵身飞离庄园,直上九霄。他先至一重天玉极真君府,从伏魔佐使刘堰与黄风大圣处得知庄颜未归,便转道下界直奔灵台山。
丹赤岭上,火灵真仙正指点虎来来兄弟修剪桃枝。孙悟空见状卷起狂风,将二虎捆在树上,抄起断枝就往屁股上抽,边打边骂虎先锋。
虎来来疼得大叫:“弼马温!打我们也罢,骂我爹作甚?”
孙悟空冷笑:“骂都是轻的!可惜揍不着那老瘟虎,只好拿儿子撒气。”
“泼猴!早晚把你猴毛薅光!”虎去去龇牙回嘴。
火灵真仙闻声赶来:“悟空!怎的又来打人?”
孙悟空扔了桃枝行礼,愤愤道:“火灵姐姐,如今我可算明白这俩小崽子为何当妖怪——全是他们老子带坏的!”
火灵真仙蹙眉:“此话怎讲?”
孙悟空忙摆手:“姐姐莫多心,我骂的是他俩那虎爹。”
“虎先锋?”火灵真仙讶然,“他招惹你了?”
孙悟空跺脚道:“这厮捉了我师父,我好言相劝,他倒仗着洞府耍横!特来找叔父评理。”说着急问:“叔父可在府里?”
火灵真仙点头:“真君在府,只是......”她拽住欲走的孙悟空,“眼下正闭关,不得惊扰。”
孙悟空一愣,挠头道:闭关?那叔父何时才能出关?
火灵真仙笑道:这可说不准,按真君以往闭关的惯例,至少也要百八十年。
百八十年?!孙悟空瞪大眼睛,等叔父出关,别说取经,都能给师父办丧事了。
火灵真仙道:若你真着急,我便去唤醒真君。说罢便要进府。
孙悟空连忙拽住她:使不得!叔父闭关修炼,我这做侄儿的岂能打扰......难怪那泼怪敢抓我师父,原是知道叔父闭关无人制他。
他忽然盯着火灵真仙:火灵姐姐,他下界为妖,你该不会不知情吧?
火灵真仙含笑答道:他去紫罗山我自然知晓,本是让他去点化山中群妖向善,谁知竟捉了你师父。
孙悟空催促道:那你快将他召回,莫误了我们行程。
火灵真仙点头:好,我随你走一趟。
她又道:常言道祸不及妻儿,虎先锋得罪了你,你却拿他儿子出气,这可不对。
孙悟空闻言,转身解开虎来来和虎去去,赔笑道:两位贤侄,方才叔叔鲁莽了,莫要见怪。
两虎揉着屁股嘀咕一句该死的弼马温,悻悻离去。
孙悟空转向火灵真仙:姐姐可需准备什么?
火灵真仙摆手:不必,走吧。
二人驾云直抵紫罗山虎灵洞外。
孙悟空道:姐姐稍候,我去叫阵。
火灵真仙微微点头,只见孙悟空跃至洞前高声叫骂。
不多时,洞门开启,虎先锋阔步而出:你这猴头纠缠不休!唐僧我绝不释放。
孙悟空侧身一指:你且看看谁来了。
虎先锋抬眼望去,顿时变色,连忙拱手:府丞怎会亲临?
火灵真仙上前质问:我命你在此教化群妖,为何掳掠取经人?
虎先锋正色道:府丞明鉴,那唐僧乃大唐高僧,佛法精深,我请他来为众妖讲经说法,导其向善。
火灵真仙挑眉:果真如此?
虎先锋肃然道:绝无虚言。
火灵真仙转向孙悟空:若真如他所言,倒也是桩善举。
孙悟空急道:什么善举!他将我师父囚禁洞中,耽误取经大业,姐姐莫被他蒙骗!
火灵真仙闻言,对虎先锋道:悟空言之有理,你且放了唐僧。
“府丞恕罪!”虎先锋摆手道,“待唐僧为众妖讲完佛法,我自会放他离开。”
孙悟空急道:“姐姐你看,他连你的命令都不听了!”
火灵真仙脸色骤变,厉声喝道:“虎大!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府丞?”
虎先锋立即反驳:“府丞,当初是你命我劝众妖向善,如今好不容易请来高僧讲经,又要我放人,这叫我如何是好?”
“少废话,立刻放了唐僧!”火灵真仙命令道。
虎先锋斩钉截铁:“不放!至少等他讲完经,圆了这场功德再说。”
孙悟空心中诧异,他与虎先锋情谊深厚,当年被压五指山时,虎先锋常来探望。见他竟敢顶撞火灵真仙,孙悟空连忙劝道:“虎大哥何必如此?你先放了我师父,我另寻高僧来为你讲经可好?”
虎先锋大笑:“那些和尚怎能与唐长老相比?孙老弟不必多言,这人我绝不会放。”
火灵真仙冷声道:“悟空,不必与他啰嗦,待我出手擒了他再作处置。”说罢祭出定光琉璃灯,黄光一闪,虎先锋瞬间被定在原地。
“悟空,快去拿他!”火灵真仙催促道。
孙悟空正要上前,却见虎先锋身形一晃,竟挣脱束缚闪至洞口。“哈哈哈,府丞,你这法宝虽妙,如今却奈何不了我!”虎先锋说完,纵身跃回洞前。
他对着震惊的火灵真仙道:“府丞请回吧,我说不放就不放,谁来都没用!”
“好得很。”火灵真仙收回法宝,沉声道,“看来你是得了神通,但天外有天,你迟早要吃苦头。”
虎先锋笑道:“吃苦也是我的事,不劳府丞操心。”
火灵真仙冷哼:“我管不了你,待真君出关,看你如何交代!”
虎先锋不以为意:“真君闭关至少百年,我留唐僧讲经不过七八年,届时他取经都结束了。”说完拱手道,“府丞请回,属下就不送了。”转身入洞而去。
望着紧闭的洞门,火灵真仙叹道:“悟空,连法宝都制不住他,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你放心,待真君出关,我立刻禀报此事。”
孙悟空抓耳挠腮:“好姐姐,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火灵真仙轻叹一声:我这定光琉璃灯已是最强法宝,他却轻易脱身,实在无能为力。
既如此,俺老孙送姐姐回去。孙悟空说道。
火灵真仙摆手推辞:不必相送。你快去寻访其他高人,看能否降伏那孽虎,救出你师父。
老孙明白。孙悟空抱拳施礼,此番有劳姐姐走这一趟。
未能相助,何须言谢。火灵真仙说罢,驾云远去。
孙悟空目送良久,直到云影消失,才喃喃自语:怪哉!怪哉!
他望了眼虎灵洞,纵起筋斗云直上三十六重天。
——————
四大天王见孙悟空突然现身南天门,俱是一惊。
四大天王。孙悟空一声招呼,众天兵天将纷纷上前见礼。
持国天王问道:大圣今日怎得空上天庭?
孙悟空笑道:特来探望诸位老友。
广目天王道:大圣取经途中仍惦记我等,实在荣幸。
增长天王伸手笑道:大圣可带了人间特产?
孙悟空拍开他的手:俺老孙穷得叮当响,哪来的特产?
多闻天王打趣道:当年美猴王尚能带花果山特产,如今齐天大圣反倒穷了?
此一时彼一时。孙悟空摆手道,如今入了佛门,自然清贫。
持国天王笑道:佛门可不穷,大圣此言差矣。
佛陀菩萨自然富足,俺老孙这等却是穷的。孙悟空说着纵身跃入天门,不跟你们闲扯,俺要去见玉帝老儿!
四大天王急忙喊道:大圣见了陛下要恭敬些!
待孙悟空身影消失在祥云中,众天将不解道:四位天王为何忧虑?
持国天王叹道:他若冲撞玉帝,最后还不是要我们去捉拿?谁想尝尝金箍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