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夜鸩连忙压下心中的涟漪,转身对秦雅楠招了招手,语气恢复了常态,介绍道:“楠儿,过来。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师父,慕容长老。”
然后他又看向慕容诺婧,“师父,这是……”
秦雅楠依言走上前,她能感觉到这位慕容姐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未散的冷意。
她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按照之前和哥哥商量好的,用化名上前,对着慕容诺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声音细弱却清晰:“你好,慕容姐姐。我……我叫秦楠儿,是……是秦夜鸩的义妹。”
“义妹?”慕容诺婧微微一怔,心中的醋海翻波瞬间平息了大半,但疑虑仍未完全散去。只是义妹?那为何传言……
秦夜鸩见状,知道必须解释清楚,他上前一步,神情变得郑重而带着一丝痛楚,低声对慕容诺婧说道:
“师父,楠儿确实是我的义妹,也是我失散整整十年的亲人了。十年前家中遭难,我们兄妹三人离散,她被歹人拐卖,受尽苦楚……直到昨日,我才在徽州刘家的帮助下,侥幸与她重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怜惜,目光恳切地望向慕容诺婧,希望她能明白这其中的艰辛与不易。
听到秦夜鸩这番解释,再看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痛惜与重逢的喜悦,慕容诺婧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和醋意终于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竟是失散多年的妹妹!自己竟然……竟然听信了那些不着调的传言,还……还吃了好大一顿干醋!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又是尴尬又是庆幸,还有一丝对自己方才小心思的羞恼。
她神情彻底柔和下来,刚想对秦雅楠说些什么,却听见旁边的秦夜鸩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几分戏谑和促狭的极低声音悄悄说道:“师父……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轰——!”
一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慕容诺婧原本只是微红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这个混蛋徒弟!居然敢……居然敢调侃她!
羞愤交加之下,慕容诺婧想也不想,抬起穿着软缎绣鞋的脚,狠狠地、精准地踩在了秦夜鸩的左脚脚背上!
“唔!”秦夜鸩猝不及防,痛得闷哼一声,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大声叫出来,只能无辜又委屈地看着慕容诺婧。
慕容诺婧踩完这一脚,仿佛出了一口恶气,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她看也不看秦夜鸩那搞怪的表情,转向秦雅楠时,脸上已重新挂上了温柔而真诚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暖意盎然。
她主动伸出手,拉住了秦雅楠有些冰凉的小手,声音温和得如同春风:
“原来是夜鸩的义妹,受苦了。你好,我叫慕容诺婧,是夜鸩的师父。你若不介意,以后便叫我慕容姐姐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怜惜与接纳,与方才那醋意翻涌的模样判若两人。
秦雅楠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和善意的笑容,心中的紧张和拘谨顿时消散了大半,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带着依赖的笑容:“嗯!慕容姐姐!”
见误会澄清,气氛融洽,慕容诺婧便想到了正事。她握着秦雅楠的手,柔声道:“楠儿,你既然随夜鸩回来了,想必也是想留在长安宗的吧?
若要正式入门,无论身份如何,都需要先测验一下你的灵根资质,这是宗门的规矩。”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父亲,他是本宗的掌门,由他亲自为你测验,也显得郑重。”
说着,她便拉着秦雅楠,转身向宗门内走去,完全无视了旁边还在揉着脚、一脸哀怨却又带着傻笑的秦夜鸩。
秦夜鸩看着师父牵着妹妹逐渐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连忙快步跟上。
冬日的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山门口的误会与醋意如同一个小小的插曲,迅速消散在风中,而新的故事,关于亲情、关于未来、关于深藏心底的爱恋,才刚刚在长安宗内,悄然拉开序幕。
守门弟子看着这峰回路转的一幕,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感叹一句:秦师兄,还是你厉害!慕容长老这醋吃得……真是惊天动地,去得也快啊!
慕容诺婧牵着秦雅楠的手,一路穿过长安宗内气势恢宏的殿宇和蜿蜒的回廊,径直来到了掌门慕容垂处理日常宗务的“承天殿”偏厅。
秦夜鸩则默默跟在身后,目光时而落在师父清丽的背影上,时而看向有些忐忑的妹妹。
偏厅内,慕容垂正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批阅卷宗,听闻脚步声抬起头,见到女儿去而复返,还带着秦夜鸩以及一个陌生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父亲,”慕容诺婧上前一步,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细听之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
“方才山门口有些误会,现已澄清。这位是秦楠儿,是夜鸩失散多年的义妹,昨日方才重逢。她欲留在宗内,还望父亲能亲自为她测验灵根,安排去处。”
她言简意赅,略去了自己吃醋踩人的尴尬细节,只点明秦雅楠的身份和请求。
慕容垂的目光落在秦雅楠身上,那目光沉稳而深邃,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他身为长安宗掌门,见识广博,心思缜密,早在秦夜鸩初入宗门、展现出非凡天赋却又带着一身谜团之时,便已暗中调查过他的背景。
对于十年前南岳圣地那场牵连甚广的冤案,以及秦荣刃一家的遭遇,他心中有数。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与秦夜鸩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眼神怯怯却难掩灵秀的少女,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所谓的“义妹”秦楠儿,正是秦荣刃的三生女儿秦雅楠。
他心中暗叹一声造化弄人,也欣慰于这对兄妹历尽磨难终得团聚。
对于秦夜鸩的身世,他选择缄默与庇护,这既是惜才,亦是出于一种不便明言的立场和对往昔某些事情的考量。
此刻,面对这命运多舛的女孩,他自然不会刁难。
“既是夜鸩的妹妹,便不是外人。”慕容垂放下手中的玉笔,面容温和地点了点头,
“测验灵根乃是入门必经之事,随我来吧。”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刻意收敛了威压,以免惊吓到显然十分紧张的秦雅楠。
一行人随即移步至专门用于测验弟子资质的“测验堂”。堂内空旷肃穆,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白玉石台,石台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晶莹剔透的“测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