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武安听着妻子的叙述,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却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险万分。
他再次看向秦夜鸩,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秦少侠,大恩不言谢!此恩此情,我辛武安,乃至整个辛齐帝国,永世不忘!”
秦夜鸩侧身避开,上前虚扶道:“殿下言重了,此乃秦某分内之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峻起来。
“不过殿下,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我们隐忍已久,是时候该……反击了!”
他的目光转向符媚:“媚儿,我交代你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符媚立刻收敛了情绪,上前一步,俏脸上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容:“回秦大哥,一切准备就绪!” 她取出几枚散发着微弱灵魂波动的透明晶石(留影魂晶)和一卷记录着密密麻麻信息的绢帛。
“七皇子身上那只碧玉寻踪蛊,可是记录下了不少‘精彩’的内容呢。多亏了七皇子那‘耿直’冲动的性格,在与他的心腹(厉墨染)密谋时,几乎是毫无防备,为我们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
符蓉也补充道:“不仅如此,在秦大哥你离开的这一天里,我们通过散布在东宫外围及一些关键区域的隐匿蛊虫,也收集到了不少关于此次阻挠救治太子妃的情报网络和人员动向。同时,我们也基本查清了太子妃中蛊的源头和具体手法。”
她指向绢帛上的某处,“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七皇子府上的那位首席客卿——厉墨染!正是他,利用某种宫廷宴会的间隙,对太子妃下了那阴毒的‘噬魂蛭’!”
符媚将其中一枚留影魂晶和那卷绢帛递给辛武安:“殿下,请过目。这里面记录了七皇子与厉墨染密谋陷害太子妃,以及事后企图毁灭证据、甚至策划在治疗失败后如何进一步打击殿下您的部分对话和影像。”
辛武安接过魂晶和绢帛,迫不及待地将神念沉入其中。
仅仅片刻,他脸上的肌肉便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起来,额头青筋暴跳,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魂晶中清晰地传来了老七辛无咎那嚣张的声音:
“……只要苏雅儿那个贱人一死,大哥必定方寸大乱!到时候,我看他还怎么跟我争!”
“……太傅(厉墨染)放心,事成之后,本王绝不会亏待你!等本王登上帝位,你便是国师!”
还有厉墨染那阴恻恻的回应:
“殿下放心,噬魂蛭无人能解……就算他们请来高人,我们也可在关键时刻……让其‘意外’失败……”
“砰!”辛武安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案几上,坚硬的紫檀木案几瞬间四分五裂!
他双目赤红,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辛!无!咎!厉!墨!染!好!好得很!竟然如此歹毒,算计到孤和雅儿头上!”
他猛地看向秦夜鸩,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秦少侠,你说得对!是时候该反击了!孤这就去面见父皇,揭穿他们的阴谋!”
“殿下,且慢。”秦夜鸩却显得异常冷静,他抬手阻止了冲动的辛武安,又从符蓉那里接过另一份更厚的卷宗。
“单凭刺杀太子妃这一件事,或许能重创七皇子,但未必能彻底扳倒他,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背后的二皇子一系有所防备并切断联系。”
他将卷宗递给辛武安,沉声道:“这里还有一些‘额外’的情报,是符蓉符媚通过其他渠道,收集到的关于二皇子党羽中,几位重量级大臣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甚至暗中与敌国勾结的证据。其中一些,与七皇子这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辛武安接过卷宗,快速浏览,越看越是心惊,也越是心寒。
上面罗列的证据详实,时间、地点、人物、金额清晰无比,牵扯到的官员之多,级别之高,触目惊心!这不仅仅是一场兄弟阋墙,更是一场侵蚀帝国根基的毒瘤!
秦夜鸩继续道:“将这些证据与七皇子谋害太子妃之事联系起来,便能勾勒出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届时,殿下不仅在情理上占据绝对优势,更能在法理和朝局上,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他顿了顿,看向刚刚苏醒、脸色依旧苍白的苏雅儿。
“而且,一会儿若在朝堂之上对质,还希望太子妃殿下能够亲自出场,将您的遭遇,亲口陈述于陛下和满朝文武之前。您的证言,将是最有力、最让人信服的武器!”
苏雅儿依偎在辛武安怀中,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武安,秦少侠,你们放心!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帝国的将来,雅儿……义不容辞!”
辛武安看着怀中坚强的妻子,又看了看手中那沉甸甸的、足以掀起一场朝堂风暴的证据,最后望向眼前这个智谋与实力都深不可测的少年,心中豪气顿生,所有的阴霾与压抑一扫而空!
他紧紧握住卷宗,眼中闪烁着决绝与锐利的光芒:“好!就依秦少侠之言!我们……便与他们,在这朝堂之上,决一死战!”
翌日,清晨。辛齐帝国皇宫,太极殿。
金銮殿上,气氛庄严肃穆,却又暗流汹涌。皇帝辛世渊高坐于龙椅之上,虽年事已高,略显老态,但那双历经风雨的眼眸依旧深邃,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过殿下的文武百官。
他近日身体抱恙,朝会多有间断,今日强撑精神临朝,本就让不少大臣心中揣测。
太子辛武安立于百官之首,面容沉静,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压抑着的冰冷火焰。
与之相对,二皇子辛无绣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七皇子辛无咎则显得有些志得意满,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在他看来,大哥经此打击,太子之位已是摇摇欲坠。
例行政务奏报之后,殿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就在司礼太监准备宣布退朝之时,太子辛武安一步踏出,手持玉笏,朗声道:“父皇,儿臣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他。皇帝微微抬眼:“太子有何事奏?”
辛武安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痛而铿锵:“儿臣要弹劾七弟,幽王辛无咎,及其府上客卿厉墨染!此二人狼子野心,合谋以阴毒蛊术,谋害太子妃苏雅儿,意图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什么?谋害太子妃?”
“幽王殿下?这……这怎么可能?”
“太子殿下莫非是因太子妃新丧,悲痛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