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铭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李懿懿就像只被点燃的小爆竹,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抢着说道:“慕容前辈,秦大哥,我跟你们说呀!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啦!”
她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述,语速快得像蹦豆子:“我家和佳铭哥家是世交,就隔着一堵墙!我记得我五岁那年,刚学会爬树,结果爬到我家那棵大杏树上不敢下来了,在树上哇哇大哭。
那时候佳铭哥才七岁,像个闷葫芦似的,平时都不怎么跟我们一起玩。结果那天他听到我哭,居然搬了个小梯子过来,笨手笨脚地爬上来,把我抱下去了!
虽然他下来的时候差点摔一跤,弄得灰头土脸的,可帅了!”
刘佳铭听着李懿懿的描述,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想要插话纠正些什么,比如他当时并不是“笨手笨脚”,只是梯子不稳,但李懿懿根本没给他机会。
“从那以后我就总跟着他啦!”李懿懿得意地晃着脑袋,“佳铭哥练字,我就在旁边捣乱,把他写好的字画弄得一团糟;他去私塾,我也闹着要去,明明那时候女孩子还不能去呢;他跟着家里长辈习武,我就在旁边偷偷学……
后来我爹娘看他确实能管住我,也就由着我跟他玩了。佳铭哥虽然总板着脸,嫌我吵嫌我闹,但其实可护着我了,有别的孩子欺负我,他每次都第一个冲上去……”
李懿懿滔滔不绝,将童年趣事一一道来,从爬树掏鸟窝到偷溜出去看花灯,从一起挨罚到分享偷偷藏起来的糖果。
刘佳铭起初还有些窘迫,但听着听着,眼神也渐渐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浅淡的笑意,默认了李懿懿所有的“控诉”和“美化”。
慕容诺婧和秦夜鸩安静地听着,火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看着李懿懿眉飞色舞、刘佳铭虽无奈却隐含纵容的模样,师徒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慕容诺婧用传音入密对秦夜鸩轻笑道:“夜鸩,看来若是将来这两人真结成道侣,佳铭这孩子,怕是难逃‘妻管严’的命运了。”
秦夜鸩微微颔首,眼中也带着一丝莞尔。他能感觉到,刘佳铭并非真的厌烦李懿懿,那份无奈之下,是深厚的羁绊和宠溺。
李懿懿终于讲完了他们的“光辉历史”,满足地呼了口气,又往刘佳铭身边蹭了蹭。刘佳铭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却没有再僵硬身体,反而稍稍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这时,刘佳铭似乎为了转移话题,或是出于好奇,看向秦夜鸩和慕容诺婧,问道:“秦兄,慕容前辈,看二位师徒情深,默契非凡,不知……秦兄是如何拜入慕容前辈门下的?”
他这个问题问得颇为小心,因为之前感觉秦夜鸩似乎并非喜欢谈论过往之人。
洞穴内安静了一瞬,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慕容诺婧看向秦夜鸩,眼神温柔,带着询问。秦夜鸩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跳动的火焰,仿佛透过火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性格冷僻,不喜多言,但或许是今夜共同经历生死,或许是这篝火旁的氛围太过宁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十年前,我八岁。家乡遭了灾,父母……都没能熬过去。”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忽悠人忽悠习惯了),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但慕容诺婧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收紧了些。
“我成了流民,四处流浪,挣扎求生。偷窃、乞讨、与野狗争食……只是为了活下去。”
秦夜鸩继续说道,“两年后,我流落到了泰安城。那时已经饿了好几天,实在撑不住了,就在一个烧鸡摊前,偷了一只刚出炉的烧鸡。”
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悠远:“我刚把烧鸡藏进怀里,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便是师父。” 他看向慕容诺婧,冰冷的眼神中融化出一丝极淡的暖意。
“那时师父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就像……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秦夜鸩的描述很简单,却让慕容诺婧微微脸热,“我以为她要把我抓去报官,或者痛打一顿。我已经做好了挨打或者逃跑的准备。”
“但师父没有。她只是看着我,眼神很……干净,没有嫌弃,也没有怜悯。” 秦夜鸩顿了顿,“她让我把烧鸡还给摊主,然后对我说……”
他模仿着慕容诺婧当年的语气,虽然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我懒得写,你们回去回顾吧。)
“我当时……其实不太明白修行是什么。但我看着她,觉得跟着她,或许能有一条活路,一条……像个人(肯定的,好让自己更好的完成血修)一样的活路。”
秦夜鸩言简意赅地结束了自己的讲述,“然后,我就跟着师父走了。至今已八年。”
洞穴内再次安静下来。刘佳铭和李懿懿都听得有些入神。
他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冷静强大、手段狠辣的秦夜鸩,竟然有着如此凄惨的童年,而他和慕容诺婧的师徒缘分,竟始于一只偷来的烧鸡。
刘佳铭由衷地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见秦兄与慕容前辈之间如此默契信任,原来秦兄是慕容前辈唯一的弟子,更是由前辈一手带大,亦师亦母。”
他这话说得诚恳,却让慕容诺婧和秦夜鸩心中同时微微一颤。亦师亦母?似乎……并不完全是。
李懿懿也眨着大眼睛,接口道:“是呀是呀!刚才看秦大哥和慕容前辈联手对敌的时候,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太厉害了!不过……”
她忽然狡黠一笑,带着少女特有的八卦语气,开玩笑地说道,
“我刚见到你们的时候,看秦大哥对慕容前辈那么维护,慕容前辈又那么年轻漂亮,我还悄悄以为你们是一对道侣呢!差点就想问了!”
“噗——咳咳咳!” 刘佳铭正拿起水囊喝水,闻言差点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口无遮拦的李懿懿。
而慕容诺婧和秦夜鸩,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玩笑弄得措手不及。
慕容诺婧白皙的脸颊“唰”地染上了一层明显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下意识地避开了秦夜鸩的目光,有些慌乱地斥道:“懿懿!休得胡言!夜鸩是我徒儿!”
秦夜鸩也是心头猛地一跳,但他素来善于控制情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水囊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仰头喝了一口水,借此掩饰瞬间的失态,然后用他那惯有的清冷声音淡淡道:“李姑娘,玩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