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仙皿厉喝出声,将手中积蓄到极致的力量,朝着血魔暝的背影,朝着那片被死亡笼罩的伤病区,悍然斩下!
不再是刀罡,而是一朵巨大的、完全由纯粹到极致的血色能量构成的莲花!莲花旋转着,花瓣边缘是锋锐无匹的刀意,核心是焚尽一切邪祟的净化之火!
它带着净化污秽、裁决罪恶的意志,撕裂空间,后发先至,瞬间笼罩了血魔暝以及他前方的大片区域!
血魔暝正欲破门而入,给予鲁玄风最后一击(或进行某种更隐秘的收割),背后传来的致命威胁让他浑身寒毛倒竖!他猛地转身,银白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骇然!
“什么?!”他仓促间将渊虹刀横在身前,冰血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试图凝聚最强的防御。同时,所有淬血飞刃也疯狂回旋,组成一面厚重的血冰盾牌!
轰——!!!
血色莲花与血冰盾牌猛烈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净化”之音!纯粹的血莲之力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污秽的寒冰上。
血魔暝那混合着冰寒与腐蚀的邪异力量,在血莲的净化之火面前,如同积雪遇到烈阳,飞速消融!
“呃啊——!”
血魔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在“血莲烬”面前不堪一击!渊虹刀上的光芒瞬间黯淡,刀身甚至发出哀鸣。
他凝聚的血冰盾牌被莲花花瓣层层削开、净化!恐怖的力量直接轰击在他身上!
噗!
一大口暗红色的、仿佛带着冰晶的血液从血魔暝面具下喷出。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击飞出去,撞穿了数道墙壁,重重砸进一片废墟之中。
银白面具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身上华丽的衣袍破碎不堪,露出下面同样布满裂痕、流淌着奇异暗红血液的躯体,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渊虹刀脱手飞出,斜插在不远处的地上,光芒微弱。
血莲的余波扫过伤病区,那些肆虐的冰血邪气被瞬间净化驱散,为混乱的伤病区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明。许多被邪气侵蚀的伤员痛苦稍减。
“血魔暝!受死!”血仙皿一击得手,虽自身气息也剧烈波动,消耗巨大,但杀意更盛!
他毫不犹豫,手持血薇刀,化作一道血色流星,朝着血魔暝坠落的废墟冲去,誓要将其彻底终结!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入废墟的刹那——
废墟中,血魔暝那重伤的身体,突然爆开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刺骨寒意的血雾!这血雾瞬间扩散,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甚至连灵识都难以穿透!
“想逃?!”血仙皿一刀斩入血雾,却感觉斩在了空处!血薇刀的净化之力将大片血雾蒸发,但血雾的核心区域却诡异地快速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一滩散发着邪异寒气的暗红血液,以及……额好吧,什么都没有。
血魔暝的气息,连同那恐怖的恶意,如同潮水般彻底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恶!”血仙皿站在废墟边缘,看着那滩血迹和孤零零的渊虹刀,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血魔暝用了某种代价极大的秘术遁走了。
此时,在鲁玄风那被波及、半塌的房间内。
弥漫的烟尘中,鲁玄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离得最近,清晰地“看”到了血魔暝在血雾爆开前的一瞬间——那裂开的银白面具下,似乎并非预想中的狰狞面孔,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深渊般的漆黑,以及一抹……难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冰冷嘲弄。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死寂、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黑暗气息,如同最细微的毒蛇,无视了他肉体的重伤,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无声无息地钻入了他的眉心识海!
“呃……”鲁玄风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挣扎和痛呼戛然而止。他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然后被一种彻底的、绝望的空洞所取代。
他的生命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流逝,最终彻底消散。只有那凝固在脸上的表情,诉说着他临死前遭遇了何等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恐怖。
无人注意的角落阴影中。
秦夜鸩的本体意识如同冰冷的磐石,毫无波澜地“接收”着分身传递回来的最终画面和信息。
(血魔暝意识消散前最后的低语,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倦怠与贪婪的满足):“‘甜点’……签收完毕……核心……已剥离……回归……”
(血仙皿意识同步传递着现场的状况,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疲惫与愤怒):“目标逃遁……邪气净化……鲁玄风……确认死亡(死于混乱余波)……”
秦夜鸩的嘴角,那抹无人察觉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仿佛品尝到了最醇厚的美酒。
流风涧的夜风依旧寒冷,吹散了血腥,也吹散了这场由他精心导演的、惊心动魄的“兄弟阋墙”大戏的最后一缕余音。
青风宗的劫难似乎随着血魔暝的遁走而告一段落,但只有他知晓,某个被“预订”的灵魂核心,已经悄然落入了“阴影”的口袋。
舞台落幕,演员退场,真正的收获,唯有导演心知肚明。他微微侧目,看向正因远方战斗平息而松了一口气、向他投来关切目光的慕容诺婧,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平静的、属于“弟子秦夜鸩”的完美笑容。
“师父,看来……结束了。”他轻声说道,仿佛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血仙皿站在废墟边缘,渊虹刀孤零零地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刀身上残留的冰血光芒已如风中残烛,微弱地闪烁着。
他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巨大的消耗感,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未能手刃胞弟的怒火与不甘。
“混账!竟让他逃了!” 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周围的修士们这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
看着一片狼藉的流风涧伤病区,看着那被净化之力短暂驱散邪气后留下的惨状,以及鲁玄风那彻底失去生机、凝固着惊骇与绝望空洞的尸身,无不心有余悸,看向血仙皿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多……多谢血仙前辈力挽狂澜,击退魔头,救我等于水火!” 青风宗一位长老率先上前,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深深一揖。其余众人也纷纷行礼致谢。
血仙皿深吸一口气,强行收敛了外放的杀意,恢复了那副略显孤高的模样。他扫了一眼鲁玄风的尸体,目光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于战斗余波的倒霉蛋。
他对着众人,特别是长安宗的慕容诺婧等人微微颔首:“分内之事。血魔暝行踪诡秘,手段歹毒,诸位还需多加戒备。他此番虽受重创遁走,但恐不会善罢甘休。”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某个角落,那里,秦夜鸩正扶着脸色微白的慕容诺婧,神情关切而平静。
血仙皿的视线并未多做停留,转向青风宗长老:“此间事了,我亦不便久留。告辞。”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纯粹的血色流光,瞬间便消失在流风涧外的茫茫夜色之中,正如他突兀而来,去时亦无半分留恋。那孤傲的身影,仿佛天生便不属于任何宗门规矩的束缚。
次日清晨
青风宗,主峰广场。
昨夜的惊心动魄仿佛被刻意淡化,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焦糊气息,但论道大会的流程却出人意料地继续进行着。
各大宗门似乎都默契地选择了将昨夜之事定性为“邪魔外道突袭,被血仙前辈击退”,不愿让这场盛会彻底沦为悲剧的陪衬。当然,更深的戒备和暗流涌动,早已在各派高层心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