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夜鸩准备继续说关于队服制作的后续安排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来自遥远东方的、极其熟悉的精神波动——那是他留在长安宗内殿的分身传来的紧急意念!
“师父要回来了!你赶快回来吧!”分身的意念清晰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秦夜鸩一听,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动作之大甚至带倒了身后的石凳,发出“哐当”一声响。他下意识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坚硬的石面竟被震得嗡嗡作响,裂纹蔓延:“什么?!这么快?!居然用了三天时间?!”
“师父她的那个天方飞舟是经过制造商中的锻造师改良的,速度快的狠!预计半个时辰内就会抵达宗门!别磨蹭了!”分身的声音在他识海中急切地催促。
秦夜鸩刚要脱口而出“我这边事情还没交代完……”,话到嘴边猛地刹住,因为他骤然发现,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刚才还沉浸在热血与憧憬中的伙伴们,此刻全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陈坚宇张着嘴,刚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张意茏捻“胡须”的手指停住了;杨青儿扶着秦夜鸩胳膊的手忘了松开,脸上是纯粹的惊愕;西凉茜微微蹙眉,西凉梅则是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其他人也无一例外,都是满脸的错愕和不解——他们只看到秦夜鸩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拍桌子喊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秦夜鸩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尴尬。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坐回石凳(杨青儿连忙扶稳他),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略显僵硬的笑容:“咳…诸位,实在抱歉。是长安宗那边…我师父慕容诺婧,提前结束西岳之行,正乘改良后的天方飞舟返回宗门,半个时辰内即到。我必须立刻赶回去。”
他语速极快,但条理清晰:“血影初立,队服构想我已说明,图样和材料清单我会尽快通过信符传给意茏和勖媛。山寨事务,在我离开期间,暂由茜妹和坚宇共同主持大局,蓉姐、媚姐从旁协助。如果有不会的,或者去请教长辈们,或者通过传讯问我。诸位按我们方才议定,各自准备,勤加修炼,磨合默契。我处理完宗门事务,最迟三日,定会返回隐周山与诸位汇合!”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充满信任的面孔,郑重抱拳:“血影之志,始于今日。山高水长,我们很快再见!”
话音未落,秦夜鸩身上骤然亮起一层朦胧的、仿佛水波扭曲般的微光。这光芒一闪即逝,原地只剩下一个残影缓缓消散,而秦夜鸩本人,连同他留在长安宗的那个负责传讯的分身意识,已然通过他的血修之术的秘法——分身互换,瞬间跨越了南岳与东岳之间遥远的空间阻隔,回归了他真正的宗门所在地:东岳圣地,长安宗。
……
院中,微风依旧,槐叶轻摇,斑驳的阳光洒在空出来的石凳上。然而,方才那股热血沸腾、锐气初生的氛围,却被秦夜鸩这突如其来的、堪称诡异的离去方式搅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满院的惊疑和……八卦之火。
“呃……”陈坚宇第一个打破沉默,挠了挠他那头硬发,满脸困惑,“秦大哥他……刚才那是咋了?拍桌子喊‘三天’,跟见了鬼似的?他师父回来……这么吓人?”
符媚掩口轻笑,眼中闪着促狭的光:“‘吓人’?我看未必。秦哥刚才那反应,拍桌子站起来那一下,声音都变了调,与其说是惊吓,不如说是……嗯,惊喜过头了?或者说,是某种期待被突然打破的慌乱?”
符蓉也接口道,带着南疆女子特有的直觉:“没错!你没注意到他提到‘师父’两个字时,那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虽然就一刹那,但瞒不过我。还有,他说‘必须立刻赶回去’那股子急迫劲儿,啧啧……可不像是普通徒弟迎接师父的样子。”
西凉梅立刻来了精神,凑到姐姐身边,大眼睛滴溜溜转:“姐!你听到了吗?秦大哥的师父叫慕容诺婧哎!名字真好听!而且……而且秦大哥刚才好奇怪哦!脸好像都红了一下?是不是呀姐?”她扯着西凉茜的袖子。
西凉茜没有立刻回答妹妹,她秀眉微蹙,若有所思。秦夜鸩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情绪,确实复杂难明,绝非简单的敬畏或责任。
那里面有震惊、有急切,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被突然撞破心事的窘迫?她回想起秦夜鸩提到“师父”时,那竭力维持平静却依旧泄露的一丝异样。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在场最有可能洞悉真相的人——占卜者张意茏。
张意茏此刻正低着头,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的指节上飞快地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隐约有极其微弱的天地元气流转。他面前石桌上的几片落叶,无风自动,悄然变换着位置。
片刻之后,张意茏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笑容。他轻轻拂去桌上的落叶,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慢悠悠地说道:
“方才秦大哥心神剧震,气机外泄,倒是给了我一丝窥探天机的缝隙。”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见众人都屏息凝神,才继续道,“我以‘情缘’‘羁绊’为引,略作推演……卦象显示,‘水’(坎)遇‘泽’(兑),水泽相交,本有相悦之象,却隐于‘山’(艮)之下,似有阻隔。‘泽’性柔美聪慧,位尊而近……此象主……”
他环视一周,声音带着一种玄妙的笃定:“主情愫暗生,心意相通,却碍于名分地位,暂不得明。秦大哥与他那位‘师父’慕容姑娘之间,恐怕……绝不仅仅是师徒关系那么简单啊。”
“哇——!”西凉梅第一个惊呼出声,小脸兴奋得通红。
“嘶……”陈坚宇倒吸一口凉气,恍然大悟般拍了下大腿,“我就说嘛!秦大哥平时多稳重的一个人!刚才那样子,跟毛头小子等心上人似的!”
杨青儿也抿嘴笑了,眼中带着理解和祝福:“难怪秦大哥如此紧张。既是师父,又是……嗯,那自然半点怠慢不得。”
许玉莉和郭嗣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一丝好奇。
符蓉更是直接笑道:“哈!这下可有趣了!等秦哥回来,咱们可得好好‘关心关心’他这位‘师父’!”
李勖媛则已经开始盘算:“慕容诺婧……长安宗……东岳圣地……嗯,这些信息得记下来。秦大哥的师父,自然也是我们血影需要了解的重要人物。”她立刻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开始记录。
西凉茜看着众人兴奋议论的样子,又想起秦夜鸩离去前眼底那份深藏的守护之念,心中微动。或许,这份对师父的特殊情愫,正是他内心深处除了冰冷杀意之外,另一份重要的、支撑他前行的炽热羁绊?
她轻轻握了握妹妹的手,低声道:“好了,秦大哥自有分寸。我们也该去做准备了,别忘了,血影初立,万事待兴。等他回来,我们……再好好‘迎接’他,以及……他那位‘师父’的消息。”
阳光依旧明媚,院中的槐树沙沙作响。秦夜鸩的突然离去,虽然打断了队服细节的敲定,却意外地为“血影”小队增添了一份关于他们神秘首领的、带着粉色涟漪的谈资和期待。属于他们的时代尚未正式开启,但关于未来的故事,显然已经埋下了更多引人遐想的伏笔。
张意茏的占卜之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每个人心中都荡开了不同的涟漪。而此刻远在东岳长安宗现身的秦夜鸩,心中那份悸动与即将面对师父的紧张,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