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儿化作的小青雀在他们头顶盘旋,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秦夜鸩知道她在警戒——自从看到那些银袍修士张贴的通缉令后,墨梨儿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别担心。」萧玉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画像模糊得很,况且有慕容丫头在,那些巡查司的小喽啰不敢造次。」
秦夜鸩在心底轻哼一声:「若不是师父在场,我早让那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血溅三尺。」
「控制你的杀意。」萧玉梅警告道,「血修功法最忌心浮气躁,尤其是在东岳圣地这种灵气浓郁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石阶蜿蜒向上,两侧古松参天。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灵气越发浓郁,秦夜鸩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血气。慕容诺婧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脚步微微放缓。
累了吗?她关切地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秦夜鸩摇头:不用,只是...他话未说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糟糕,在南岳圣地使用血修功法反噬来得比平时更快。
慕容诺婧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还说没事!她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纯净的灵力涌入秦夜鸩体内,你气血运行怎么这么紊乱?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秦夜鸩咬牙忍受着两股相反力量在体内冲撞的痛苦,勉强笑道:可能是赶路太急,有些乏了。
慕容诺婧将信将疑,但也没再多问,只是搀扶着他继续向上走。秦夜鸩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幽兰香气,混合着圣地特有的清新灵气,让他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势恢宏的山门矗立在云雾之间,门楣上长安宗三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山门两侧站着数名身着蓝白长袍的弟子,见到慕容诺婧纷纷行礼。
慕容师叔!
师叔回来了!
弟子们的目光在秦夜鸩身上好奇地打量,有几个女弟子甚至掩嘴轻笑,窃窃私语。秦夜鸩早已习惯这种注视——作为慕容诺婧唯一的亲传弟子,又是慕容诺婧罕见的男性弟子,他在长安宗一直备受关注。
慕容诺婧牵着秦夜鸩的手穿过山门,踏上宗门内的青玉大道。两侧殿宇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上悬挂着青铜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鸩,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慕容诺婧突然停下脚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秦夜鸩心头莫名一跳:什么事?
慕容诺婧手指相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后天我们长安宗要带着十几位弟子去瑜夏帝国参加帝国举行的大赛,这是我们长安宗的惯例。
是啊,但那怎么了?秦夜鸩松了口气。他来长安宗后确实听说过这个传统,但从未参与过。
慕容诺婧咬了咬下唇:但这次...你也要去。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秦夜鸩随口应道,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什么!我,也要去,还要参加比赛?
慕容诺婧急忙解释:这是无可奈何的决定。天枢殿首席弟子柳无尘带着其他弟子还在东岳与北岳边界巡逻,赶不回来。长老们商量后决定让你顶替他的位置。
秦夜鸩眉头紧锁。慕容诺婧曾说过瑜夏帝国是慕容家族的地盘,换句话说那里是她的老家,皇族中不乏修为高深之辈,若是在那里暴露血修身份...
我一开始是反对的,慕容诺婧见他不语,连忙补充,但我父母说这是展示我们长安宗实力的好机会,而且...她声音渐低,我祖父,也就是皇帝陛下,也点名想见见你。(这些也是之前,慕容诺婧去见她皇祖父时说的。)
秦夜鸩瞳孔微缩。慕容武曦,瑜夏帝国的皇帝,据说已经达到渡劫期的绝世强者。(这也是慕容诺婧告诉秦夜鸩的)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宗门弟子感兴趣?
「麻烦大了。」萧玉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慕容老儿年轻时曾斩杀过无数邪修,对血气敏感得很。」
秦夜鸩在心中问道:「有什么办法能瞒过他吗?」
「除非你全程不动用血修功法,否则...」萧玉梅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夜鸩?慕容诺婧担忧地看着他,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再和父亲说说...
秦夜鸩回过神来,勉强笑道:不,既然是宗门决定,我自然遵从。只是...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这点微末修为,怕给师父丢脸。
慕容诺婧眼睛一亮:怎么会!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她兴奋地拉着秦夜鸩向前走。
秦夜鸩任由她拉着,心中却思绪万千。墨梨儿落在他的肩上,轻轻啄了下他的耳朵,似乎在提醒他保持警惕。
「前辈,」秦夜鸩在心中问道,「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别做傻事。」萧玉梅打断他,「在渡劫期强者面前,你那点血修功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隐藏,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来到慕容诺婧居住的静兰轩(慕容诺婧悠闲时居住的地方)。这是一座雅致的小院,院内种满了各色灵花异草,中央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慕容诺婧按着秦夜鸩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殷勤地为他布菜,尝尝这个,灵笋是我今早亲自去后山挖的。
秦夜鸩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笋片放入口中,鲜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他忽然想起在隐周山的日子,那些血修同僚们茹毛饮血的生活与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形成鲜明对比。
好吃吗?慕容诺婧期待地问。
秦夜鸩点头:很好吃,谢谢师父。
慕容诺婧笑得眉眼弯弯,发间的银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青晶石折射出的光斑在石桌上跳跃。秦夜鸩看着那些光斑,忽然想起什么。
师父,这簪子...
慕容诺婧抬手摸了摸发簪,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秦夜鸩犹豫了一下,您戴着很好看。
慕容诺婧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低头扒饭不再说话。院中一时只剩下碗筷轻碰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风铃声。
饭后,慕容诺婧拉着秦夜鸩来到练武场,开始为他特训。她手持一柄细长的白玉剑,剑身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看好了,这是流云九式的第一式——云起青萍。慕容诺婧手腕轻转,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气凝聚成一片薄雾,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微光。
秦夜鸩全神贯注地记下每一个动作。虽然他主修血修功法,但为了掩饰身份,这些年来也跟慕容诺婧学了不少正道剑法。
你来试试。慕容诺婧将剑递给他。
秦夜鸩接过剑,按照记忆中的动作演练起来。他的剑招凌厉有余而灵动不足,与慕容诺婧行云流水般的剑势截然不同。
不对,手腕要再柔软一些。慕容诺婧走到他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导他完成动作,想象剑是你手臂的延伸,而不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