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甫一离腕,便如同拥有了生命,又像是被无形的死亡丝线牵引,划出数十道刁钻狠辣、难以捉摸的血色轨迹,精准地射向窗外每一个潜伏着杀机的阴影角落!
“呃啊——!”
“什么东西?!”
“躲开!!”
窗外,压抑的死寂瞬间被惊恐绝望的惨嚎打破!
那些自以为藏匿得天衣无缝的乌鸦杀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血光的速度超越了他们的神经反射极限!
噗!噗!噗!噗!噗!
利刃穿透血肉、撕裂骨骼的声音密集响起,如同骤雨敲打败革!
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吮吸声!
只见那些命中目标的淬血飞刃,并没有立刻飞回,而是如同活物般,贪婪地钉在那些杀手致命的伤口处——咽喉、心脏、眉心!
暗红的血光疯狂闪烁,飞刃本身仿佛变成了恐怖的吸血蚂蟥,肉眼可见地将受害者体内的鲜血疯狂地抽吸、吞噬!那些被命中的杀手,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瞬间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如纸,眼神中的惊恐凝固,生命气息被彻底剥夺,化作一具具迅速失去温度的枯槁干尸!
这景象比任何直接的杀戮都要恐怖百倍!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残酷到极致的生命收割盛宴!
“血……血仙皿!是血仙皿的‘噬血飞蝗’!!”终于,有见识较广的幸存杀手在极度的恐惧中嘶喊出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与这标志性的杀戮手段。这声嘶喊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击溃了剩余乌鸦杀手的斗志。
“逃!快逃啊!!”
“怪物!他是怪物!!”
剩余的、侥幸未被第一轮飞刃锁定的杀手们,此刻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分刺杀者的凶悍?他们如同炸了窝的乌鸦,不顾一切地想要从藏身处逃离这人间炼狱!
然而,秦夜鸩的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没有一丝波澜。他左手五指微不可察地屈伸,如同在拨动无形的琴弦。
嗡——!
那些钉在尸体上、吸饱了鲜血而显得更加猩红刺目的飞刃,猛地一震,发出嗜血的嗡鸣,瞬间从干尸上拔出!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更加妖艳的血色弧线,速度比发射时更快,带着饱饮鲜血后的凶戾,如同索命的血蝗群,精准地扑向那些仓皇逃窜的身影!
“不——!!!”
“饶命!!”
绝望的求饶和濒死的惨叫再次响起,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那令人牙酸的“噗噗”声和“滋滋”吮吸声淹没。血色弧线在雅间外的夜空中交织,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一条生命,留下一具迅速干瘪的皮囊。
不过短短十数息,窗外所有的惨叫、奔逃声,全部消失。
夜风卷过,带着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吹入一片死寂的雅室。窗外,只剩下悬停在半空中的数十道猩红流光,如同有生命的血色星辰,环绕着破碎的窗口缓缓盘旋、嗡鸣,仿佛在向它们的主人邀功,又像是在等待着下一次的杀戮指令。它们的光芒映照着下方横七竖八、形容枯槁的干尸,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雅室内,重伤濒死的夜枭,面具碎裂的半边脸上,那双因剧痛而涣散的瞳孔,在听到“血仙皿”三个字,并亲眼目睹窗外那场无声却惨烈到极致的屠杀后,骤然收缩到极致!
极致的恐惧甚至压过了心脉碎裂的痛苦,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存在。
上官樱呆呆地站在原地,双刃上的血迹未干,但她此刻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看着窗外那些悬浮的、吸饱了人血而显得妖异无比的血色飞刃,再看向秦夜鸩那渊虹刀光映照下、显得无比漠然甚至带着一丝残忍享受的侧脸,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和难以言喻的震撼席卷了她。
这就是…血仙皿?这就是她那位平日里看似冷漠、实则对亲近之人有着微妙维护的表弟秦夜鸩?一人一刀,加上这诡异的护腕,顷刻间收割数十名精锐杀手性命,如同碾死一群蝼蚁!这十年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醉仙楼的血腥风暴,似乎随着窗外死寂的到来而短暂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死亡气息和那悬停的嗜血飞刃却在无声地宣告:风暴的中心,那个名为秦夜鸩、亦是“血仙皿”的男人,才是这修罗场真正的主宰。
他手腕微动,那数十道猩红流光如同归巢的毒蜂,悄无声息地缩回了他左手腕那不起眼的护腕之中,只留下窗外一片死寂的狼藉和雅室内沉重的呼吸。
秦夜鸩缓缓收刀,渊虹的冰血奇光隐入刀鞘。他看也没看地上抽搐的夜枭,就用一把飞刃了解了他。然后目光落在上官樱震惊失色的脸上,语气平淡得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
“表姐,外面的‘惊喜’,收拾干净了。”
雅间内,血腥味浓稠得几乎化不开,混合着木屑与尘土的气息。窗外死寂一片,只有夜风呜咽着穿过破碎的窗棂,卷起几片染血的布屑。
上官樱的视线艰难地从窗外那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移开,落回秦夜鸩身上。他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擦拭着左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暗色护腕——血仙皿。
那动作优雅得近乎诡异,与方才那场残忍到令人窒息的屠杀形成了撕裂般的对比。冰冷的月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碾碎了几只扰人的飞虫。
“表姐,”秦夜鸩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沉寂,依旧平淡,却像冰锥刺入上官樱混乱的思绪,“外面的‘惊喜’,收拾干净了。”
上官樱喉头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翻涌的胃液和心底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寒意与陌生感。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空气呛得她肺腑生疼。她强迫自己找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既然解决了,那就和我回魔翼国吧。此地不宜久留。”
秦夜鸩没有看她,只是将擦拭干净的手帕随意丢弃在夜枭那死不瞑目的干尸旁,微微颔首:“好。”
两人没有再多言,迅速清理掉自身可能留下的痕迹。上官樱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片修罗场,眼中除了震惊,更添了几分凝重。
秦夜鸩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率先掠出破碎的窗户,身影融入浓重的夜色,如同归巢的夜枭。上官樱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在月下疾驰,很快便消失在黑石城鳞次栉比的屋顶之外,朝着魔翼帝国的方向而去。
约莫一炷香后……
死寂的醉仙楼顶层雅间外,空气仿佛凝固的血块。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狼藉的露台上。月光勉强照亮他脸上覆盖着的暗鸦纹路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毫无情感的眼睛。
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安静地停在他的左肩,血红的眼珠扫视着下方横七竖八的干尸,偶尔发出几声短促而沙哑的“呱”声。
面具人缓缓踱步,靴子踩在干涸的血泊和碎裂的木板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声响。他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具干尸脖颈上那个细小却致命的孔洞,那里的皮肤彻底灰败萎缩,如同风干的树皮。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瞬间抽干精血的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