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阁地脉灵眼深处,乳白色的灵气如溪流般在玉石地面上蜿蜒,汇聚成一方丈许宽的莲座状熔炉——正是肖河从记忆宫殿带出的因果熔炉。他指尖悬着一缕玄元真气,并未急着动手,而是绕着熔炉缓步而行,目光扫过炉身每一道古老纹路,连最细微的裂痕都没放过。这般谨慎,是他多年修真养成的习惯:越是关键的术法,越要先摸透器物的底细,绝不给意外留一丝余地。
“磨磨蹭蹭的,你若不敢,不如趁早把战纹还给我!”识海中的心魔嘶吼着,蚩尤战纹在肖河掌心剧烈跳动,黑红色的煞气透过皮肤渗出,在他手腕上缠成狰狞的蛇形。
肖河充耳不闻,反而屈指弹出三枚道心碎片——这是他早年斩杀邪修时凝练的至宝,能稳道心、破虚妄,正是炼化心魔的关键。碎片落入熔炉的刹那,炉身突然亮起金纹,内里传出如洪钟般的嗡鸣,地脉灵气瞬间沸腾,化作无数道白色光丝,缠绕着熔炉缓缓旋转。
直到此时,肖河才抬手将掌心的蚩尤战纹按向炉口。可就在战纹即将接触熔炉的瞬间,他突然收手,指尖在虚空中疾划——“时空重塑”咒文如活物般飞出,暗金色的纹路不是直接落在熔炉上,而是先在炉口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网。这一手临场变招,正是为了防备心魔反扑:他早从战纹的律动中察觉,心魔藏着引爆战纹的后手,此刻光网既可以阻挡煞气外泄,也能在关键时刻困住心魔。
“你耍我!”心魔果然暴怒,蚩尤战纹猛地炸开,黑红色煞气化作数十道利爪,朝着肖河面门抓来。换做寻常修士,面对这般突袭早已乱了阵脚,可肖河眼中不见半分慌乱,左手掐诀引动熔炉金纹,右手凝出玄元净化纹,两道纹路在空中交叉成“十字”,精准地撞上煞气利爪。
“砰!”金白二色光芒炸开,煞气利爪瞬间消融,可熔炉却因这股冲击力剧烈震颤,炉身裂痕竟扩大了几分。肖河眉头微蹙,瞬间判断出局势:心魔是想借撞击破坏熔炉,若是炉体崩碎,不仅炼化失败,战纹中的煞气还会污染地脉灵眼。
他没有硬抗,反而顺势将玄元真气收敛三分,故意给心魔留出一丝空隙。待心魔再次催动战纹撞向熔炉时,肖河突然侧身,指尖将“时空重塑”咒文猛地按在炉底——原本缓慢旋转的熔炉骤然加速,内里的道心碎片化作金色火焰,竟将战纹的煞气反向吸附,顺着炉身纹路流回肖河掌心。
“借力打力,你倒是会算计!”心魔尖叫着,却发现自己与战纹的联系正在减弱。肖河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他早算到心魔会急着破坏熔炉,故意露出破绽,就是为了引心魔主动将煞气送入熔炉,再借熔炉的因果法则反哺自身,既削弱心魔,又能加固战纹与自己的联系。
就在这时,肖河突然想起九劫鼎——上一章从试炼碑得到的鼎身碎片,此刻正悬在他丹田中发烫。他心中一动,抬手将鼎碎片掷向熔炉,碎片刚一接触炉身,鼎身的因果法则凹槽便与熔炉金纹精准对接,一道刺眼的金光从凹槽中射出,在空中凝成一块巴掌大的令牌虚影,令牌上“仙界监察令”五个篆字,让肖河瞳孔骤缩。
“原来如此……”他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蚩尤战纹不是传承,是仙界监察使留下的定位器——他们是想通过战纹,找到能掌控蚩尤血脉的人,要么收为己用,要么……斩草除根。”
这话说出口,识海中的心魔突然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疯狂的大笑:“你现在知道又晚了!监察令现世,用不了多久,监察使就会顺着定位找来,到时候你们这些修士,都得死!”
话音刚落,因果熔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口涌出大量黑红色雾气,在空中凝成一道血色倒计时:“十、九、八……”每减少一个数,地脉灵眼的灵气就紊乱一分,远处甚至传来修士惊恐的呼喊。
肖河却未慌神,他盯着倒计时,突然转头看向灵眼入口——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三道身影,正是苏轻媚、墨尘和林清寒。三人显然是被熔炉的波动引来,苏轻媚狐耳紧绷,手中捏着一枚红色符咒;墨尘周身血纹流转,眼神警惕地盯着空中的监察令;林清寒则握着剑柄,目光落在肖河身上,显然在等他的决定。
“来得正好。”肖河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三人耳中,“监察使将至,单凭我一人,未必能护住熔炉。苏姑娘,你狐族擅长控灵,可否帮我稳定地脉灵气?墨尘,你魔族血纹能阻法则波动,替我挡一挡倒计时的煞气;清寒,你的寒锋剑能斩虚妄,帮我盯着心魔,别让它再搞小动作。”
这番话看似请求,实则将三人的职责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早从三人的站位和神情看出,苏轻媚担心灵气紊乱波及外界,墨尘想试探监察令的实力,林清寒则在意心魔是否会反扑。肖河精准拿捏三人的心思,既借了他们的力,又没让他们觉得是被利用,这份腹黑与机智,让三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苏轻媚率先出手,指尖弹出符咒,化作漫天红色狐火,缠绕着地脉灵气缓缓旋转,原本紊乱的灵气瞬间变得温顺;墨尘冷哼一声,周身血纹暴涨,化作一道黑色光罩,将倒计时的煞气牢牢挡住;林清寒则拔剑出鞘,一道银白色剑光掠过,直刺肖河掌心的蚩尤战纹——那里正是心魔最后的藏身之处。
有三人相助,肖河终于能全力催动熔炉。他双手结印,将“时空重塑”咒文与因果法则彻底融合,炉身金纹突然暴涨,内里的金色火焰化作一道光绳,缠住蚩尤战纹猛地拉扯。“啊!”心魔发出凄厉的惨叫,战纹中的煞气被一点点剥离,融入火焰之中。
可就在战纹即将被炼化的瞬间,空中的倒计时突然加速:“三、二、一!”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监察令中射出,直刺肖河眉心——这是监察使的先行探查术,若是被击中,肖河的修为和记忆都会被一览无余。
千钧一发之际,肖河突然将蚩尤战纹朝着白光掷去!这一手临场应变,连林清寒都愣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他竟会用战纹当挡箭牌。可下一秒,众人就明白过来:战纹本是定位器,与监察令同出一脉,白光撞上战纹的瞬间,不仅没伤到肖河,反而被战纹吸收,炉身的因果法则突然亮起,在空中显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肖河的法身与心魔缠绕在一起,黑红色的煞气与银白色的玄元真气交融,竟化作一道金黑相间的新纹——正是心魔与法身融合的预知画面!
“这是……共生的终极形态?”林清寒喃喃道。肖河却眼睛一亮,他瞬间明白:道尊的试炼不仅是让他掌控战纹,更是让他接纳心魔——心魔本是他内心嗜杀与不安的化身,与其彻底消灭,不如将其融合,化作自身的力量。
“多谢道尊指点。”肖河低声自语,抬手召回蚩尤战纹,这一次,他没有再压制心魔,而是将自身玄元真气注入战纹之中。“你疯了!”心魔惊呼,却发现自己无法抗拒——肖河的真气中带着因果法则的力量,竟在重塑他的本源。
金色火焰从熔炉中飞出,缠绕着战纹与肖河的手臂,黑红色的煞气渐渐褪去,化作淡淡的黑色纹路,与肖河原本的玄元净化纹交织在一起,在他手腕上形成一道双生战纹。当最后一丝心魔之力被融合时,空中的监察令突然黯淡下去,倒计时也随之消散,地脉灵眼的灵气重新变得平和。
肖河抬手看着手腕上的双生战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时空与因果之力,心中清楚:这不仅是炼化了心魔,更是解锁了新的战力——战纹中残留的仙界法则,或许就是未来飞升天界的关键。他转头看向三人,嘴角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多谢三位相助。”
苏轻媚走上前,狐眼中带着欣赏:“肖公子不仅战力彪悍,心思更是缜密,能与你并肩,是我的荣幸。”她说着,递过一枚玉瓶:“这里面是狐族的凝神露,能帮你稳固刚融合的心魔之力,免得日后反噬。”
墨尘也扔来一枚黑色玉简:“这是魔族的《血纹秘录》,里面有阻法则探查的术法,下次再遇到监察使,也能多份底气。”林清寒则收起长剑,轻声道:“我刚才观你融合战纹,悟到了一丝剑理,日后若有机会,想与你切磋一番。”
肖河一一收下,心中暖意渐生。他知道,这三人不仅是各族天才,更是他修真路上的伙伴——苏轻媚的灵动、墨尘的直爽、林清寒的沉稳,与他的谨慎腹黑互补,日后若真要面对仙界监察使,这便是最可靠的助力。
尤其是苏轻媚递来的凝神露,玉瓶触到指尖时,那丝微弱的灵魂共鸣再次浮现,肖河抬头看向她,正好对上她含笑的目光,心中突然一动:或许这份羁绊,比他想象中来得更早。
他低头看向因果熔炉,炉身金纹已渐渐黯淡,可内里却残留着一丝仙界监察使的法则波动。肖河知道,这只是开始——监察使既然已经察觉,绝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修真界,必然会有更大的风暴。但他并不畏惧,手腕上的双生战纹微微发烫,丹田中的九劫鼎碎片也在共鸣,仿佛在指引着他,去寻找更强大的术法、更顶级的体术,为日后飞升天界,做好万全准备。
“走吧。”肖河转身朝着灵眼入口走去,“监察使虽退,可这玄元阁怕是留不住了。我们去修真界核心区域看看,那里或许有更多关于仙界的秘密。”
苏轻媚三人紧随其后,四道身影消失在灵眼入口,只留下因果熔炉静静矗立在地脉深处,炉身残留的金纹,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炼化之战,也为这段即将开启的修真传奇,埋下了更深的伏笔。